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文天成一把推开楚渭站了起来,正正站在了两人中间,“都多大人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吵得鸡飞狗跳?我看磁铁的南北极就该以你们做向标,都不用特地找的,只要让一个叫一句,另个骂着一张嘴也就能来了。”
他点点凌顼:“你,还不快去?自作主张的事等你回来再找你算账。”
然后他又扭头,指向楚渭:“还有你,你到底几天没洗澡了?这胡子拉碴的上个世纪剃的吧,别到时候连看家玩意儿都糟蹋光了,我可就没脸再说有你这个儿子了。”
说完这几句,他看着竟都呆立在了原处的两个青年,最后又忍无可忍地叫了句:“还愣着干嘛,各干各的,快去——!”
于是在楚渭委屈巴巴地拿着酒店的劣质剃须刀剃胡子的时候,凌顼给他讲了目前为止的案件经过。
他讲到洛瑾瑜,楚渭就后知后觉地骂一声“我就说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讲到人造纳斯塔和变异,楚渭就惊奇“卧槽还有这种东西”,到后来他讲到了白夜和三代,研究院和蒋靖麟,楚渭沉默了,说:“原来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然后,他便抬起了那双因黑眼圈深重,而看起来格外阴郁的眼睛:“那么你想怎么做呢,爸爸?是想支持,还是反对?”
他问,引得凌顼也转头看向了他。
他们明明那么不和,鲜少一致,但此时却全都把目光倾注在了男人身上。
“不过我无所谓哦,爸爸。”这个影响力在业界都堪称顶流的青年微微一笑,说,“因为你的回答就是我们的回答。”
直到送走凌顼,文天成的耳边都始终回响着楚渭那句颇显大逆不道的话。
什么叫我的回答就是他们的回答?还不是他,是他们,谁是他们?楚渭又怎么敢随便代表?
他身为一个人民警察,难道还会选别的路走吗?他连救奥利维亚都心力不够,难道还会成为制造悲剧的帮凶吗?
真搞不懂,楚渭到底什么意思啊。
“爸爸,在想什么?吹风机在哪里?你看我现在有好点了吗?”
正盘腿在床胡乱想着,浴室的门突然开了,不久前刚被推进去的青年围着条毛巾就跨了出来,发尖上的水珠滴在锁骨,又顺着紧实的胸肌滑下腰腹。
他娘的,身材倒是怪好的,虽然和秋翊比还是差了点意思。
文天成有些艳羡地咽了口口水,随即移开视线,手往后一指:“好多了,姑且不像濒死了。”
“骗子,你就只瞄了一眼。”
他一激灵,顿觉那声音从旁贴上了他的耳边,“这样能看仔细吗?要不……你再多看两眼?”
“楚渭!!”敏感的耳颈受不了吹风,当即一缩,男人恶狠狠地捂上,扭头,“你、你先把衣服穿上!不然……不然万一着凉!”
楚渭的神情有片刻的愕然,然后他眉眼一弯,竟是笑了:“如果是哥哥的话,应该只会害羞才对。”
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身子却越伏越低了,文天成见势不妙刚想后退,却在下刻被猛然压倒——楚渭全身直挺挺地欺在他身上的那种压,下巴枕在肩窝上,小孩一样甚至都没空隙的那种倒。
“但你居然还这么操心起来了。”他说,气流游在皮肤上,止不住地一直笑。
“我好想你,原来你是真回来了。”声音越来越轻了,他最后干脆把脸往颈间一埋,“爸爸你是真回来了。爸爸,楚渭真的好想你……”
记忆里那段最初的日子突然不攻自破了,现在回想起来,文天成只觉得自己饰演自己的那些无措真实却又好笑。
他居然还自己跟自己道歉,自己羡慕过自己,甚至,还因为自己而胡乱吃了一通飞醋,吃得还心如刀割,真心实意。
“楚渭……”刚软下的心突然又气又恼,男人没给抱两秒,就挑着眉毛一顶膝盖,“但你居然敢和钟昴合起伙来骗我?”
“哎呀呀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