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啊!”亚当听了,面露喜色,“当时我看网上闹得那么凶,还以为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呢。”他为他的好友终于不用受苦,他也终于不用再愧疚而一饮而尽,“但是是我的错觉吗,你为什么看上去还是有点闷闷不乐?”
却没有回答,文天成只是长叹一声,仰头,也同他一样将酒干尽了。
仅仅几天,上过热搜的新闻就从网上消失得一干二净,好像从未发生。不消说,这里面一定有他儿子的手笔。
但他拒不道歉时可从未想要儿子们帮他,否则他捍卫的尊严就是建立在牺牲儿子的尊严之上,那他还不如当时就直接把这个歉道了,也不用搞得现在这么难堪丢脸。
他不想欠儿子们人情,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现在过得不好。
想到这儿,他更觉当时说出开除二字的自己简直天真得离谱,心里乱得很,话也没心情说了,干脆就胡乱找个理由和亚当道了别。
道别后,他走出了那家店,明明不想看的,对角那家清吧的招牌却明晃晃地照了他的眼。
他不想进,但又有点不甘心,于是出于一种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的心理,在见了车位没有秋翊那辆摩托后便偷偷摸摸走了进去。
“我靠?哥?!”但他前脚才刚进去呢,那个曾出现在实验名单里的小年轻就一眼认出了他来,“是你吗文哥?我靠!真的是你!!”
他,或者现在应该用她来形容,总之那个把头发颜色又从红色染成了紫色的亓楠边跑就边从口袋里掏出了终端,但幸好又在最后一刻被文天成制住了:“先别打。”
“为什么?”亓楠却困惑,“秋哥之前找你找得都快疯了,但你不但把他拉黑了,就连我都……”
文天成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只好:“我跟他这样是有原因的,你就别多问了,好吗?”他顿了一会儿,又有些小心地,“不过,小亓,他这几天……过得好不好?”
亓楠倒是听话,真不打了,但两只眼睛却气咻咻地瞪起他,要不仔细看可能真会觉得这就是个小子没有假:“你还好意思问?”她言辞激烈,却还是撇嘴答了,“反正很憋屈。”
文天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憋屈?”
“憋屈憋闷憋……哎呀反正就是很憋得慌!你怎么就不懂呀?!”这话好像有些丢人,以至于她禁不住提高嗓音跳了起来,“他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都回来了!!”
“回来了?”文天成却还是有点不解,“回来了又能怎样?”
这下,亓楠是真的有些止不住了,她愤恨地往沙发边一倒:“你忘了之前晚上他都是在另一个住所里的?!”
想忘都难,毕竟他就是在那里第一次看见了秋翊和别人性交:“我没忘。”
“所以他现在每晚都回来……”亓楠看他是真迟钝,只好破了音强调,“一个人!一个人!他现在每天晚上都是一个人回来!已经连续好几天了!!”
终于到了不懂都难的地步,文天成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埋怨地瞪亓楠一眼,“而且你一个女孩子家,嗓门怎么就这么大呢。”
“?”好了,只这一句,刚才好歹还能跟他有说有笑的亓楠顿时收了笑意,满是警惕地,“秋哥跟你说的?”
“不是。”突然觉得很不妙,文天成只好一五一十说明了来意,“我这次就是专门来找你的,我在,呃,我在某本实验记录上发现了你的信息,就是……”
但亓楠却很不配合,甚至是有些敌意地一站而起:“够了,不要再说了!我早就知道你们这些警察没一个是好东西,但我没想到连你也……!”她说得甚至有些笑了,红着眼用手腕擦了下,“亏我前两天还对着你打人的视频和秋哥开玩笑说你不太一样呢,但现在看来,哼……一丘之貉。”
所以秋翊果然知道了他打人的事情?
但眼下这并不是重点,文天成摇了摇头,慌忙辩解道:“不是,小亓。我不知道你以前遭遇过哪些事情所以不好评价,但我是……对,我肯定跟他们不一样。我是来帮你的。”
说罢,他就调出了当时审问丁天一的照片:“你看这个人,眼不眼熟?他就是我抓的,现在已经被拘了,正等着定罪呢。”
亓楠似信非信地打量他,又转头扫了眼照片,但只一眼她就呆住了:“就是他,就是这个人以前……!”
她突然跌坐了下来,浑身都发颤:“你真的抓到他了吗?文哥?他真的能被治罪?你真的能确定?”
其实不该打这种没定数的包票的,尤其他现在还在停职。但不知为何,光是看着女孩颤如纸翼的双肩,和她刚才一连三句的质疑,文天成就禁不住保证道:“他一定会被治罪。”
即使这句他自己也不确定。
女孩跌在地上,颤抖了很久。久到她明明被文天成扶了起来却还是又固执地滑落在地,好像只有地板才能给她带来永世的安全,但凡再高一点都不行。
“你能对着秋哥起誓,说不会骗我?”
文天成迟疑了会儿,终于还是点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