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将右手按在额头上,表情很是苦恼。直到温迪直白的将现状阐述完,映见才得以确定一件事——
[世界树的确抹除了她的存在。]
除却与世界树相连的大慈树王与世界树接触最多之外,紧跟其次接触最多的就是她了。有关于世界树的知识,须弥的智慧宫里有很多相关的书目,映见阅读过不少,也知晓被“抹除”的含义。
世界树连接着地脉,地脉记录着提瓦特的一切。一旦被从世界树中抹除,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记录都会消失。这也是最令她感到困惑的地方。
[神明是否是可以信任的存在。]这一点在坎瑞亚覆灭之后,映见每逢想起荧曾经同自己说的那番话,便会不由自主的进行反思。但对于救了自己性命的风神巴巴托斯——她是信任的。
而且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这样想着,映见对温迪道:
‘接下来的话可能听上去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我可以保证我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实的。’
‘准确来说,我来自于五百年前的稻妻,也就是坎瑞亚未曾灭国之前……’
映见将自己的经历同温迪娓娓道来,温迪最开始的时候有些惊讶,慢慢的就开始变得热切起来,时不时会插问一两句题外话,总是想从她这里收获一些关于雷之国度最高层的几位的轶事,映见拿温迪没着,渐渐的他缠着问什么她也就回答什么。原本开始说起刻意不被想起的往事时变得沉重的心情也变得明朗了几分。在说到最后的时候她刻意的模糊了一些话题,只是将事情的结果阐述出来。
‘……大概就是这样了。’映见道,‘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连您都不记得我了……那‘我被抹除’的事实就是成立了的。”
终于将这个问题抛了出来,映见有些紧张得抬头看着陷入沉思的温迪。过了几息后,温迪才开口道:
“但你也说了,被抹除的只有记录而已。”温迪摸着下巴道,“这样说起来,个体的存在被保留下来也是有可能的。”
‘……欸?’
“是吧是吧。提瓦特中关于你的记录都被润色修改了,但你现在活生生的就在我的眼前,总不会是虚假的吧?”温迪摊手道。
‘但大慈树王说过她会……’
“大慈树王是位仁慈宽厚的神明,而且还很聪明!说不定就是她灵光一闪想出了个可以让你活下来的方法呢,而且不但让你活下来了,还在消除世界对你的印象同时保存了你自己的记忆……哇,这样想来,果然不愧是智慧的化身!”
‘这个也……太随便了吧……?’
“诶嘿。”温迪笑,不置可否。
‘那个……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我或许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平行于提瓦特这个时空的另外一个世界。’
“平行世界?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温迪惊奇道。
‘那又说来话长了……’
映见把在深渊里面遇到了散兵的事同温迪讲述,在对方逐渐睁大的碧眸中,映见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说你在那里遇到了与雷电散无论是性格还是经历都截然不同的、并不认识你,并且让你感到很是陌生的‘散兵’,他所处的时间线是在未来——是吧?”
映见乖巧点头。
“听起来好像很容易解释,不认识你的原因就是你被抹除存在了,散兵作为提瓦特之中的个体,自然会将有关你的那段记忆消除。至于经历的话,因为你的消失被修改也不是不可能。还有,性格什么的,都几百年过去了,一点都不改变感觉才不对劲吧?”
“但是……”
“我知道你一定想说他的人生经历绝对不会如此,不过,散兵所对你陈述的所有经历都是有关于坎瑞亚战争之后的,也就是说,不排除是你被‘抹除’之后发生的事,虽然这样说还是有些奇怪就是了……”温迪偏头看向映见,“你知道伊斯塔露吗?”
虽然不明白温迪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她,映见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差不多在一百年前,深渊教团从深渊而来,袭击了时间的宫殿,而被封印在时间神殿之中的带着伊斯塔露力量的最后的残骸,也在那之后消失不见。”在映见怔愣时,温迪继续道,“深渊教团并没有隐匿踪迹,处处都显示是他们所为。但西风骑士团去调查的时候却发现了令人意外的事情,比如,能够如此顺利的掩人耳目,‘愚人众’似乎是出了不少力气,当然这种影响邦交的事情他们不会承认就是了。”
时间吗……
温迪在这个时候将这些话告诉她的含义她都明白,但一时间信息接收的太多,让她的头脑有些混乱。就在她看着地面愣神时,脑袋被手轻柔地摸了摸。
“神明的寿命很长很长,但这并不代表神明从始至终都能保持着一个模样。随着时间的流逝,‘磨损’会同等的降临于神明之上。所造成的后果之一便是记忆的模糊不清。”温迪的声音温和,像风一样,“为了应对这种‘失去’,记忆会被记录诗歌之中,或是璃月的说书人,或是须弥的童话。我想,稻妻也同样会有用于记录的载体吧。”
温迪的话不难理解。虽然他口中所说的是‘磨损’与‘失去’,但映见明白,他所暗指的是一切被世界忘却的‘真实’。
“既然你现在依旧感到迷茫,那就在旅途之中寻找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