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部负责干部姓名报来,以便通报全军嘉奖。
以上两项,电到24小时答复。
从电文的语气,和电文中彭总所加的注重圈,杨得志、李志民仿佛看到了彭德怀那张充满温怒的脸。
对此,杨得志后来在他的回忆录中这样写道:“后来,彭总告诉我们说:”那个电报是我亲自修改的咧!我是生了气的咧!‘……一向治军极严,赏罚分明的彭总,我们是熟悉的。“
“接到电报,我和政治部陈先瑞主任火速赶往六十四军,参加他们正在召开的紧急党委会议,了解具体情况,总结经验教训,鼓舞斗志准备再战。
曾思玉、王昭和担任穿插任务的两个师的主要负责同志心情不好,很是痛心。
他们都认真地进行了诚恳的自我批评,师的负责同志甚至流着泪对每一个战术动作都作了检查。“
“……我和先瑞同志代表兵团党委承担了我们的责任。我们在肯定指战员们顽强的战斗意志的同时,对军、师领导提出了现在想来是相当严厉的批评。战争就是这个样子,它来不得半点温情。根据军党委的意见,兵团党委决定给两个先头师的师长、政委以降级和通令警告的处分;给打得好的兵团
侦察支队和三营的同志记了功,并上报志司和彭总。“
十三、蝶血北汉江当志愿军胜利北撤的时候,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场灾难正降临到他们头上!险!
三兵团被敌人切断退路。关系到一八○师命运的最宝贵的时间,在混沌的大脑中消失了。
军长韦杰眼看着一八○师被围,施出浑身解数,却仍爱莫能助。一个个士兵瘫倒在敌坦克的履带下……郑其贵终于清醒地意识到:完了!一八○师将从志愿军的编制序列中被一笔钩销。当年的六十军军长悲叹不已话当年……
五次战役结束以后,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主力奉命北撤。
此时,我军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后勤保障跟不上。由于敌人空中轰炸,交通不便,部队所需的弹药和粮食供应陷入严重困难的境地。在如此恶劣的战争条件下,志愿军战士视祖国和人民的利益为最高利益,高度发扬吃大苦、耐大劳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和国际共产主义精神,为了更多地消灭敌人,宁可饿着肚皮,也不愿“饿”着枪支,每次行军参战,总是“子弹多些再多些,给养少些再少些”。然而,即使这样,部队所带的粮弹也仅仅勉强维持7 至10天。
美李军在屡吃败仗之后,开始将视线移向志愿军的后方供应。美第八集团军统帅李其微在研究了我志愿军的后方供应问题后,即以“礼拜攻势”之名,制订出一个新的战术:在我军进攻的时候,他凭借其汽车、坦克,故意边打边撤,以消耗我军弹药。而大约一周过后,待我军粮弹匮乏之际,他则以其机械化部队像磁铁一样把我军紧紧粘住。对此,李其微美其名曰“磁性战术”。
此时,五次战役刚刚打完,我志愿军大举北撤,于是李其微盯准这个机会,脸上露出了狰狞得意的一笑:OK!实施“磁性战术”的机会来到了。
5 月23日晨,李其微集中了4 个军13个师的兵力,以摩托化步兵、坦克、炮兵组成的“特遣队”为先导,在大量的航空兵和远程炮兵的支援下,开始有计划、有部署的疯狂反扑。
本来,我志愿军向北转移是胜利回师的主动行动,但此时,由于各级指挥员对敌人有计划地实施猛烈反扑的规模和形势估计不足,加之我军当时是胜利后的班师,全军上下普遍存在着麻痹思想,导致部队北撤的组织计划不够周密。更糟糕的是,由于部队未安排好交替掩护,第三兵团的电台又被敌机炸毁,所属部队失去指挥达3 天之久,在第三兵团的中部战线一时出现混乱。加之一些指挥员缺乏现代兵种知识,在前沿布置掩护部队时不注意破坏桥梁,也没有很好地用火力封锁道路,结果敌人一旦突破我前沿,就可长驱直入,3 天之内竟向我纵深推进50至80公里!
严峻的形势出现了。
5 月24日,志司总部接到报告:我第十二军军部和下属的2 个师、第二十七军主力和六十军所属的第一八○师被敌切断退路,拦截在“三八”线以南地区,已呈为敌三面包围之势……
26日夜,第六十军指挥部。
六十军也是华北军区的一支老部队,入朝以后临时配属给三兵团。
此时此刻,军长韦杰心情十分沉重。在此之前,他刚刚获悉一八○师被围的消息。一八○师三面受敌,背后就是北汉江,真可谓是背水一战,一八○师处境危急!不行,必须让一八○师冲出重围!韦杰不容多想,立即指示
报务员给一八○师发报:“拟令一八一师自华川以东接援你们。令你部坚决向西北方向突围……”
一八一师于当晚23时30分接到韦杰的指令后,便立即向各团下达接援一八○师的部署。然而,此时一八一师至各团的电话线中断,只好徒步向各团传递命令。由于部队分散,加之天下大雨,迟至27日2 时30分各部队方接到出发命令,4 小时后才到达华川、原川里、均巨里一线。然而,为时己晚,敌人已先我一步占领了这一地域。
一八一师遂组织部队从正面攻击,终不可能,至此,六十军接援一八○师的计划遂告破产。
一八○师陷于弹尽粮绝,进退维谷的险境。
战前刚由师政治部主任提升为师长的郑其贵,面对部队眼前的处境已是无可奈何。
其实,在一八○师刚刚被敌人切断退路的时候,如果郑其贵能够沉着冷静地组织部队积极突围,目前这种境地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当时的情况仅仅是敌人的摩托化步兵超越到一八○师的前头,后面没有敌人,中间也没有敌人,利用夜间完全可以突出来的。然而,郑其贵错误地估计了形势,没有果断地临机处置,在当时的危急时刻,还犹豫不决地向六十军指挥部发电请示:我们是否可以向北汉江撤退?军指挥部的回电是:接兵团指示,令你部在北汉江以南原地防御,以掩护伤员后撤。
当时,志愿军尚未转移的伤员多达8000人!
此时的郑其贵始终格守着党的政工干部特有的准则:上级的命令就是一切,违背上级命令是决不允许的。很显然,他缺乏军事指挥员应有的干练和果敢,尤其缺乏随机应变的处事能力。于是,关系到一八○师1 万多人命运的最宝贵的时间在他混沌的大脑中永远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