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翼鹏鸟无法从断臂崖飞上冰火山顶,如今载着李玄和唐冰从山顶飞下,却容易得多。
眨眼功夫,二鸟载着李玄唐冰二人飞到了断壁崖上空。李玄隔着似雾似雨的薄云望去,见断壁崖上的木桥早已折断,只剩下孤零零的木桩,悬空在高崖的两侧,仅一条由衣衫拧成的绳索串联山崖两侧,不由想起几个时辰前,自己飞身过木桥时,卫影做成了衣衫绳索并假惺惺送给自己的情景。念及这些,他心下涌上愤怒,暗道:“真是人心隔肚皮。若不是卫影自己在山顶将卑鄙阴谋说出,自己还蒙在鼓里,拿他与酒和尚当做真心朋友对待呢。”一路飞下,冰火山顶巨石不断滚滚而落。若非飞翼鹏鸟神俊非常,单这下山路,恐怕也将万难凶险。二人二鸟不到盏茶时间,又飞到了红石谷的上空。李玄见红石谷内火红炙热的巨石不知何时被莫名移动和隆起的泥土埋了大半截,已经与山顶翻滚而下的巨石交错在一起,狼籍一片。他望着缓缓从眼底掠过的红石谷,叹道:“卫影与酒和尚仓惶逃下山去,即使闯过了断壁崖,恐怕也难逃红石谷的乱石。可世事难料,他们若能活下去,那就是老天想要放他们一条生路。唉造化弄人,天若不灭他,我能奈何之!”
不觉间,已飞到来时那道莽岭,离离集已遥遥可见。
飞翼鹏鸟纵然神俊,但因曾在冰火山顶边缘与李玄一起将囚禁唐冰的铁笼拖拽上,耗费了太多体力,更因载着李玄与唐冰飞下山,一路躲避飞石,盘旋逗留太久,所以至此有些疲惫。李玄见此,长啸一声,指挥着飞翼鹏鸟在一处岔路的路口落下。
李玄将唐冰解下,让飞翼鹏鸟到后面林中自去觅食,又捡了处避风向阳的所在,小心翼翼地坐下,用衣衫裹住唐冰,紧紧搂在怀中,抬眼见飞舞的雪粒逐渐变成了纷繁的片状,沸沸扬扬,将还未完全崩塌的冰火山笼罩其中。冰火山,依旧矗立,但似乎没了早先直插云霄的气势。而漫天飞舞的雪花,眼前虽还没有变成茫茫之势,却似乎不用等太久。
唐冰依偎在李玄怀中,婴儿般昏睡着。
李玄拂了拂唐冰凌乱的秀发,望着她干裂的嘴唇和苍白的脸颊,爱怜地抚摸着她原本聪慧灵动,如今却紧闭不睁的双眸,心下叹道:“丁乾坤到底给她使了什么手段难道她真被银童子喂食了十年毒丸?十年毒丸!这是什么歹毒的毒药我该怎么办?”他一面给唐冰输入内息,使她不致深度昏迷,一面脑际飞转,暗暗思索道:“阿莹与竹叶子、姚子空是被卫影和酒和尚劫走,而非丁乾坤所为。因此,目下只有及时寻到卫影与酒和尚,才能找到他们三人。可现在唐冰更需要人照料。所以,最好先是找到丁乾坤,问明其所中之毒后,才能对症施药解毒。”
可是卫影、酒和尚、丁乾坤他们到底去哪了呢?他们会在离离集的万客酒楼决一生死么?既然卫影与丁乾坤仇深似海,倘若能寻得其中之一,其他事情必可迎刃而解。
李玄正思绪纷繁,打算负着唐冰先到离离集万客酒楼走一遭,却突听滚滚雪花路上传来一阵阵泼刺刺的马蹄声。又有谁肯在雪花漫天之时,冒着刺骨严寒狂奔赶路呢?
第一六零章 诊病断疑
风雪如烟,漫漫无尽,大地一片混沌。
李玄警觉起来,躲在路旁一株大树后,往马蹄声方向望去。风吹雪舞,远处已有人声隐隐传来。
一个清丽爽朗的女子声音道:“水姊姊,如此大雪,咱们不能少待片时,再赶路么?”另一个极为柔和坚韧的声音道:“兰丫头你是怎么了?在山庄待得时间长了,给娇惯了,吃不得这风雪之苦么?”被称作兰丫头的女子娇笑道:“这苦我足可应付,只担心这样寒天,雨丫头没走几步,便被冻成冰柱儿”她话音未落,似坐骑被雨丫头抽了一鞭子,差点被掀下马,惊叫一声道:“我的马儿被蜜蜂蛰中屁股了,快雨丫头精通医道,给咱治治呗。”被唤作雨丫头的女子闻言,笑道:“简单得很,再抽几鞭子就好了”三人说笑声着,已到了近前。
李玄听得真切,不问自知,她们正是早先曾在藏剑山庄与自己交过手的水姊姊、兰姊姊、雨姊姊三人。藏剑山庄规矩极严,没有石婉柔的命令,任谁也不能私自踏出山庄半步。但她们怎么到了此处?他听兰姊姊夸赞雨姊姊精通医道,不由心念一动,想也没想,横抱着唐冰到了路中央,朗声道:“三位姊姊不在庄中纳福,怎么赶着这样糟糕的天,来到此处?”兰姊姊闻言娇喝一声道:“前面是谁?”说话声中,人马已到了李玄近前。她马上功夫也真了得,到了李玄身前丈许之地,突然缰绳一抖,座下骏马嘶鸣一声,前蹄扬起,收势之下,在原地拧转过半圈,同时,她的玉手轻按马颈,骏马知其意,踏踏声中,四蹄稳稳站住,已纹丝不动。
水姊姊听李玄问话,不假思索道:“兰丫头勿动,是李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李玄见水姊姊离自己尚有十几丈,隔着纷杂飘忽的雪花,依旧能分辨出自己的声音,不禁暗自佩服,微笑道:“正是在下。我怎的在此唉,此时说来话长。只眼下有一事烦请你们呢!”二人对答说话间,水姊姊和雨姊姊已纵马来到了近前。
水姊姊、雨姊姊二人与兰姊姊下了马,齐齐围了上来,六双水灵灵的眼睛上下不住打量着李玄,最后才落到了唐冰身上。兰姊姊快人快语,眼睛紧紧地盯着唐冰,问道:“喂,你怀里的人是谁啊?是竹丫头么?她怎么了,受伤了么?怎么回事啊?”
李玄见三人背负长剑,马鞍两侧系着征途包裹,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就连脸上也蒙着一层厚纱,看情形不但要冒雪赶路,而且路途必定很远。正疑惑之时,听兰姊姊开口,连珠炮似的问自己,不由苦笑一声道:“她不是竹叶子,她是是我是我”兰姊姊听他吞吞吐吐,不禁焦急问道:“竹丫头呢?你把她怎么了?快说啊!可真急死个人了。”水姊姊见李玄面有难色,挥手止住兰姊姊,问道:“李公子,莫焦急,慢慢说来。”李玄见此情景,心知若不将事情说个清楚,不但会耽搁唐冰的伤势,或许还会造成误会。因此,便简略的将自己与竹叶子离开藏剑山庄后,所历之事,说了一遍。兰姊姊和雨姊姊闻听竹叶子被卫影与酒和尚掳去,粉脸登时铁青,冷冷笑道:“你不是很厉害么?怎么变得无能了!竹丫头虽然心无城府,行事不计后果,但好好一个人跟了你,你却无力保护?”
水姊姊听李玄说完,沉吟片时道:“事情既已发生,责怪他也没用。先说眼下打算吧!”
李玄沉声道:“竹叶子与我两位朋友肯定要救,但眼下唐姑娘病情莫测,也不能耽搁。最好能有个好法子先稳住她的病情,让我抽身出去,去找到卫影、酒和尚算账。”
水姊姊点了点头,道:“我们八人自小在山庄长大,平日里除了跟随石姑娘修习武功外,各自也习得了一些功夫以外的本领。雨丫头自小心灵手巧,石姑娘因此便教她学医,其医道不敢称精绝,但山庄内除了石姑娘,她算是研习此道最深的人了。”
雨姊姊听水姊姊如此说,已明白是要自己给唐冰诊治,噘着嘴道:“我才不要管呢。他将竹姊姊弄丢了,却要我来救治他的相好?绝不干。”言毕,转过身就要上马。水姊姊微微一笑,伸手将她拦住,轻责道:“咱们出来前,石姑娘一再叮嘱,在外不比山庄,什么小性子小脾气都统统抛掉你救唐姑娘,李公子才能分身去救竹丫头。还有,李公子曾在山庄待过,也算半个山庄的人,咱们帮了,也不算帮外人。”
李玄在一旁听了,连忙一礼,诚恳道:“三位姊姊,我虽不明你们为何出走藏剑山庄,但出了山庄,便也算是江湖中人。既是江湖人,什么古道心肠,行侠仗义,救死扶伤,就成了家常便饭倘若在下所提的请求冒昧唐突,给姊姊们添麻烦的话”
雨姊姊听他还要继续说下去,摇了摇手,道:“大道理不用讲,再讲就惹人烦了。李公子,我只问你,你到底对竹丫头是什么心思?我若出手救下这位唐姑娘,你能否承诺我们,就此舍弃她,而对竹丫头不离不弃,用一生时间,与她相守相伴呢?”
李玄闻言一怔,没想到雨姊姊会向自己提出这样条件,呆呆了片时,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道:“恕在下做不到。竹叶子是位好姑娘,但会有更适合她的人儿相伴。”言毕,抱着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