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见两儿女站出来,端正恭顺地拜着礼,“姨父安好!”
李甄嘴角间应,才如难为情道,“儿女皆如此大了…”
“谁说不是,你瞧你府三女儿个个亭立动人了…”她说得真不见外,亦见外极了,仿佛她却只是个旁人而已,也不知住进人家该不该。
柳明絻与柳关氏一人低头,一人低眉,势头片冷得令人心慌,“既然如此,旁母何不携阖家齐来,今日府中摆家宴。”
再无多解释,才系其中嫌隙,老沈氏收了容敛着气,隐隐地问:“为何家宴?是请了什么人?”
先问未果,忙再问一旁的柳明絻,“怎啦?是请了什么人?”
大抵挨不过面子,又或不想再听其絮叨不休,李甄才缓言说道,“请了瞿府家的公子。”
“旁母自处,儿婿告退。”其等明面有礼退去,实则毫不客气。
柳关氏扶人不禁劝,一行往阴蔽院中归去,老沈氏听则时怒时嗤鼻,“怎么,我一伯爵夫人,连说话都说不得了?”“呵!笑话!”
一会见她久不听劝,柳关氏不得不警,“此时您可不是了。”其说得自然,却使她听出几分胁迫意味,怔怔视之,啧啧叫怒,“好啊你,好啊你,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你这是要骑到我头上来啊?啊?”
说时甩开其挽,也不要众人搀扶了,众人相劝,“我再落难,也轮不到你来教!你何不把嘴给我闭上,勿要插手我等事!”
柳关氏只忍屈在怀,不敢再问。
却那时巳刻孟府独女孟致已来,先行繁堂拜见夫人,言说其受末休所托,正要来告知。
徐华樊未明,其然解,“末休哥哥与我家兄长同习国子院,凡有事便衔于我带传,夫人,其自知当年科考,对父母未能敬孝身侧,又对弟妹疏于照抚,便请谅,也为带传其于学院中一切安好,勿要担忧。”
二人听得,顾婆却心生怪,往皆虽专侍回,其在院中一切情境皆需人难得探得,本就无寻常之时,公子怎如此体己客气话儿都与孟家小姐说,何须专程说与。
一面微笑以待,见孟致巧笑倩兮,“夫人,我既已受末休哥哥做事,可否也许孟致一求。”
“但说无妨。”榻下其释而言,“因昨日遂见吾兄方从宫中朝见罢,便托我携了此小食糕点,送至沐和妹妹阁中…我且不知其中是何,只管沐和妹妹见喜呢…”
说时身侧的婢子伴晨忙提了提竹篮以示,华樊见其欣喜而来,也知意愿事,“既然如此,小姐便将此些携去我家沐和处去。”
孟致浅笑,起身行了礼,身轻而去,她们二人见,顾婆道,“孟家小姐,确是惹人疼爱。”
觉其性情非同,虽自处高门深院,却有寻常儿女般的阔达朗清,令人共处而忧散,见之欣然。
这会孟致已抵合阁,却见如何别家小姐登门,众人中尤以孟家小姐而喜,见之慕羡,性情俏丽者,令人见之如愿。
院仆一时见来迎,来人问,“你家小姐可在房中?”
闻伴晨在问,醉心已从阁室出来,见她人,忙问过后往房里请,于是众仆在外头侍立着,独她们往阁中去,帘外亦沁也来迎,“孟小姐,我家姐儿在里头。”
她方入,旁人掀了帘,只见沐和备以课作上书,正端在案桌前持笔写字,此时孟致先声问候,“我来瞧瞧,沐和妹妹正做什么。”
里头沐和回,“无事,致阿姊请进。”
她便也无故去看,只在榻前坐下,待末和出来,令伴晨将竹篮递上,“六小姐,此是国子学院托带来的。”
亦沁就此接着,沐和思,是何人送来,怎知她心微愉。却见孟致仍说,“沐和妹妹,我家兄长知你喜这些,昨日正巧入宫便带来予你。”
沐和道谢时,竟不知心中余憾,不知为何而憾。
孟致不知她所思所想,说些孟逸托她之言,又说孟逸自愧未能照料家中,也说她既年长,叮嘱其便想着时常帮衬。
“小侯爷当真仁孝。”亦沁夸赞道。
即谢过他的好意,沐和心思不露分毫。
阁中待了半会,别处便已有人来传,是叫六小姐与孟家小姐一同前去会宴,此刻,瞿家公子夫人已至门府。
却见公爷夫人一道去迎,马车之上先步下之人乃瞿辙,肃肃如柳中玉,萧萧似松下风。先见而渐行,再见瞿母李氏逐步下来,弯结挽髻金钗饰头,襕袖圆领团花锦簇长衣,深燕纹缎裙,面如润桃,言辞紧凑,“公爷夫人亲自来迎,吾妇实属受之有愧。”
李甄满面春风,笑说,“你我同姓李,夫人所言芥蒂客气了。”
瞿母方执手与徐华樊两相看,一面叹言相夸,“夫人华貌,今日有幸一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