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皆知其心意,言尽于此,又怎能驳人面子。
“不知小姐可否答应?”
沐和只知他将为来日学师,父亲之安排未免多有心思。
他迟虑,又心生期待。要辞,却又忍忍不能移步。
沐和应允,方见其笑逐颜开,隐隐抱拳礼再谓,“瞿子恭候。”
见她等登亭,方才缓缓退去。
转身沐和即回阁,亦沁醉心常居左右,一人研磨,一人铺纸,沐和正端立抄诵,亦沁话在前,“公爷似乎格外属意瞿公子。”醉心紧随,“莫非要我们姐儿许予他不成。”亦沁方说,“勿扰!姐儿属意于谁,还不知呢。”
沐和湘管稍顿挫,迟迟疑动…“姐儿乏累否…”亦沁借此出门吩咐奉食烧茶,也以药汤为先,几刻便送上前,端至案上,“姐儿快吃药吧。”
沐和接了碗,紧小口喝了汤,下人才散去。
尤看今日课作诗经‘樛木’‘螽斯’‘桃夭’三篇,诗作二篇,“南有樛木,葛蕌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南有樛木,葛蕌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南有樛木,葛蕌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前者诗仙太白之作‘望月有怀’,后者杜少陵之诗‘阁夜’,此一首:寒月摇清波,流光入窗户,彼一首: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姐儿觉那瞿公子如何?”亦沁却说,“如此细细想来,其多载领兵,志勇双全,家室显赫世代盛名,也算配得上小姐。”
醉心却道:“我看未必,他便像是个有勇无谋的!”
“你休要胡说,瞿家武将功勋,非你我能非议。”
有情不及适情时,动心何易痴心难。
李沐和提笔画迹,示作此篇已结,才一时无扰说道:“此一月一夜,本该晚间读才对。”
见其状,醉心收齐卷书,二人陪她阁楼上望,遍京景色收入眼中,独房中室室中人难探一清。
朝院中,柳溥二兄妹与其人玩得尽兴时,正抵将军取胜之时,忽被李未柔婢子平哩严令吆喝一声,“柳家公子小姐莫要玩了,别耽误了小姐与你们说话…”
谁知柳舒身边人董儿也不是个耐性子地,与她对驳道:“恼什么恼!怎就耽误了你家小姐?”
常日内院里平哩说一不二,说东即东,皆无人敢轻易叫板,谁知来了个客外人,竟然与自己拌起嘴来,“你竟是不想活了,睁开眼瞧瞧我是大小姐使来叫人的,别好歹不知人心!”
“平姐姐当然是好意,也无意装腔作势!”
平哩气得半心火烧,“你,你们去是不去!”
“去,怎能不去…”董儿拉扶着小姐,一道随她去内院便是。
谁知方入内院,即送至中内园去,柳溥心中生疑何等要紧事儿,要在此隐秘地说。
柳家兄妹见表姊妹李未柔,庭下园僻人静,相互行礼问好。
“不知表姊何事?”柳舒与母性情如出一辙,话语声轻飘飘地,“无事,只是许久未见,唤哥哥妹妹过来说说话。”
泉儿忙与人挪座,偏平哩同她使了眼色,那时柳溥柳舒伴湖水岸边而坐。
李未柔却开门见山地说,“我已看出,溥表哥是喜欢我家六妹的…”
柳舒不时瞧他兄柳溥,想起几日前拜会徐夫人繁堂之时,便觉其对李府大小姐有些不同情愫,此时想也算是对着了。
紧见柳溥忙作遮掩,转念旁的,“是否给妹妹带来麻烦?我便自愧无礼了。”
李未柔冷笑两声,“怎会呢,兄长当真了?我不过问问,若你对我六妹真有好意,也未不可…。”
听他如此答,柳溥心气窜到了心眼,“当真?”
李未柔瞧他一副热枕模样,偏对懵懂无知的柳舒说起:“怎会有假呢?…是不是,舒妹妹!”
柳舒未曾察觉其话中有话,便是让他二人皆上了心,既应了人又醒了人,可谓两面齐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