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骇人听闻李家小姐遇刺之事,又因当情者为沐和,贾老夫人心下即悲痛万分,怎想一连两月间,家中之人皆涉险境。
众人无以阻拦,老夫人决意要往国公府去探望外孙女儿,这会孜宿进来回,“遇险之人,乃国公爷家大小姐,并非六小姐!”
“那与瞿子约见之人,并非和儿?”她直回是,老夫人方才舒了口气,若是三番五次的磨难,非要将人折磨死。“无事,无事便好。”
孜宿言笑,“若非六小姐,诸事皆宜了!”
“宜什么?岂非宜…实不宜!”老夫人频频垂头摇头,惹得她异,“老夫人…”
宜有宜的益处,不宜也不宜的弊端,当时之事,若传出去李家名声受损,人员险伤,岂非沐和,即算是大小小姐,国公,国公夫人皆全然脱不了联系,共荣共损,李府小姐与瞿家公子私下相约,放在世俗人眼中,便是私相授受男女失仪,这次人无碍便好,下次就不知何时又遇陷阱。
訙嘉通晓老夫人心中所虑,才让孜宿先行下去,小心安抚道:“小姐既无事,岂非好事一桩。”
“自然,只是身边儿女接连不幸,我一孤家寡人,难能护得周全。。。”
“老夫人多虑,小姐们皆是大富大贵之人,自会平安无事的。”
房中凄凄厉厉,老夫人甚觉坐立难安,便起身往院外亭落走走。门外孜宿候着,訙嘉问意可否随行,且允之随去。
‘南风吹笋成修竹,园林一番新阴绿。
足愁多病少欢娱,感时念远伤幽独。’
“老夫人小心…”
“你看那儿…”此祁安园原是老王爷旧起居,数载未有人住,也鲜少多经打理,如今已成内院林苑,时有仆人栽种蔬果花木养食鱼虫鸟兽。
方至初夏,已林风稀稀,树荫重重,才见墙边新笋嫩竹,拔地而起,“老夫人向来喜爱这儿,想是又忆起往昔时日。”
贾老夫人淡笑,“年少时,不觉年月如梭,总有许多事未完未寻,如今迟暮,才总喜想忆往昔,便念起从前许多事…”
“老夫人莫思,思则萦乱心头。”她言正得老夫人心,便叹道,“你倒是知我,勿要胡思?…”老夫人明笑着几声,“是啊!勿要胡思,当以人心欢愉,她辈且如墙边笋,幼时倚墙而长,无不得小心呵护,愈发生长时,便将有了韧劲耐性,方可自立而生!”
孜宿不知意会,渐随其等出园,行途半路,老夫人转头默默回说,“老身还有一事,你且听听。”
“奴好生听着。”訙嘉一侧扶着。
“此事与当日之事如出一辙,你说此行凶者莫非为一类人…”
她问,訙嘉却笑,“老夫人心中自有盘算,可要问的并非此事罢!”
“我是想问,此行徒子如何胆大妄为,岂非朝中人?王侯手下?”
她方说,“老夫人也未觉着,乃谷王所为…”
贾老夫人冷回,“一介纨绔子弟,纵是顽冥不化,也并非毫无保藏祸心之念。”
“何况,他身为王贵。”訙嘉颇信,人只有剥开心骨才能看得透析,而面面不过是保藏在私心以外的一张虎皮,是狡黠是怯懦,皆可俱到。
“我已说过,年少时所求甚广,而妄想终是妄想!”
孜宿倾耳在听,訙嘉候,“即书信一封,送入宫中,我隐了半生的蔽荫,此时该出面了。”
“是。”
两婢子交头接耳,暗中交谈,正渡中水桥往繁堂行,“音如姐姐,莫非正要嫁给那个好色之徒?”
“什么好色之徒?他可是柳伯府的长公子,岂是你我能够揣度的?”那婢子甩着脸说道,“嫁给了他,日后不是荣华富贵享都享不尽的?”
另一撇嘴摆头,极恶着说,“谅他是皇上太子爷,我也不嫁!”
“你不嫁是你没福!瞧!我们的音如姑娘,可要成柳家少夫人啰!”二人饶有趣味,信口胡说洋洋得意。
方步下水廊,转身便被人叫住,暗地说三道四的没什么,明的揪五寻六的才吓人。
“你们两个!方才说什么了!”二人回头,正冲她们恼火的安哩咧嘴瞪眼,挑明地骂,“你们莫不是苟活久矣!今日立即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