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南是南,北是北,如今,这南北镇府司有个共同的主子。三王。朱高燧。
他,比这镇抚司,更令人可怖。
“带进来!”最砚立在显眼处,谷王隐藏着惧怕,手埋在袖中,腿早已吓得瘫软,此时正伏跪在侧。
三王居其位,座下是镇抚司高沿,层层台阶,足足有七段,当日今皇帝昔燕王便是在这受审的,而当日堂上高坐之人,正是建文帝。
“谷王叔,怎么跪着?”三王声即出,堂下即有人端来方凳,两面将其搀扶着坐下,朱橞久闻三王阴狠,此举必然也是大有深意,便不觉如芒在背,迟迟回道,“臣,臣,今日有些累了。”
话完,堂内一阵回荡,只觉微风抚过身,背后不禁冷意,谷王颔首低着眉,大气不敢喘,“谷王叔,近来费尽心力,着实是辛苦了。”
三王如此一字一句,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地说来,犹如一分一寸,一丝一毫地挖空着谷王本就隐隐决堤的心房。时间分秒如渡,“你做的那些事,本王,皆一清二楚。”
谷王感知大祸将至,百焦于心,砰地一下跪倒在地,一连磕了三个响头,“三王殿下,臣,实在,实在有难言之隐!。。。”
三王侧了侧头,神中露出一丝不耐意味,沉沉地垂视他,“杀死无辜之人,便是你的难言之隐?”许是其逼问如朱橞心内良知在窥视,三王其语稍那么一重,便觉万分威慑压迫在心,谷王当即呜呼哀哉起来,“臣,臣罪该万死,臣有口难辩啊!”
随之下从呈上罪状,将其摆在谷王面前,徐妙锦受俘,李沐和遇刺,陈妃及随从死于内宫,桩桩件件,其可谓是恶贯满盈。
“殿下,殿下,臣有口难辩,臣身不由己啊!”朱橞口齿糊弄,大事面前欲图插科打诨。
“谷王,你之罪早已罄竹难书,还不速速认罪!”
“臣,臣不能认罪,臣没有杀人,宫里的人不是我派的!”看来这谷王不仅怯懦,还是个十足顽劣之徒,实在可恶!“不是你?能是何人?吾等已抓到替你卖命的死士,从其人口中逼供,你便是指使他们之人!”
谷王额间汗滴涔涔,却仍把持着心脉,摇摇晃晃地立起身来,众侍当即围拢上前,将其牢牢地盯紧在围,“你要做什么?”最砚防戒地冷询,谷王吞了口气,欲平下心神,迟迟方言,“臣,并未杀害陈妃与宫仆,臣,不过受人所迫。”
“受何人所迫?”最砚与三王一样,早已料想这一幕,只是未曾想他会如此之快便和盘托出,“建文,帝。”
恐怕谷王心内也在想,反正左右不过难逃一劫,在他三王面前如此,在建文面前亦如此,眼下只有在三王这保住命,才可谈后话。
“放肆!大明岂容二帝?你在此信口雌黄,是唯恐天下不乱?”最砚顺势接话,岂料谷王骂声回,“建文那狗东西,不识今日天下君,妄图挑拨宗室兴起而复建文朝,暗里对我们这些王却鄙夷不屑,臣做的这些错事,皆是因被其逼迫挟持,实非臣本意,臣虽罪不可赦,然终是难言苦衷啊!”
“殿下,殿下。。。。臣,恳求殿下念在王亲之系的情分上,留我一条命罢!殿下!”见其痛哭流涕,所言之理无不令人信服,三王仍端坐其位,心境似乎没有半分波澜,行动亦是云淡风轻,其指缝中夹着的搜查令在暗棕桌面上轻敲了片刻,“除了建文,还有谁?”
谷王迟虑,立着的足暗自向后退了半步,心跳跟随脑中的声音在萦绕,“还有。。。”其言已止,却忽然觉察一阵头晕目眩,天地如倒戈,轰地一声,谷王朱橞应声躺地。最砚目中定了神,令牌在三王扬手间甩出,飞离半尺之外,“搜!”三王即已起身行归里殿,最砚信手接下令牌,听命回了声是,便人走外庭,集结兵将,犹如利刃出鞘,搜查之令八百里加急,以迅猛之势抵至广泽,怀恩二王藩院府门前。
广泽王朱允熥,怀恩王朱允熞,皆为懿文太子朱标之子,建文朱允炆之同胞兄弟,此次三王欲设其人有勾连建文复立旧制之嫌,将其逮捕归京听候审理。
“末将携南北镇抚司搜查令,奉三王之命,清查你府大院!闲杂人等,一律闪开!”
看守的府侍一涌而起,试图阻拦自卫,被镇抚司将一个快刀驾于喉,“有违军令者,斩!”侍从吓得连连败退,且看镇抚司士鱼贯而入。
一方搜查涉事王爷之府,一方追拿建文行踪。“果然跑得快啊!建文我侄,即算是你藏得再好,朕也会掘地三尺,将你找出来!”朱棣面上似笑非笑,目中弗若横着一挂暗箭,那暗箭拉弓崩弦,顷刻便要飞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