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只知丘济亨对答如流,众却不在少数之惊异。
“此篇源自《诗经》汉广,讲的是一位男子追求女子,情绵之思,寤寐思服之景。”
在场皆以投石问路,大失惘然,“其人似是一位樵夫,便借伐木刈薪之历,抒发对那女所爱之情,本公主瞧着,此篇与蒹葭一篇,有异曲同工之妙,公子如何看?”
此时丘济亨所感由内而叹,“看法,自因是人心而辨,那蒹葭一篇既能成名作,自然要比此篇更得人心。”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汉江之滔滔,无能渡过,江河之悠悠长远,无能乘筏而涉。此篇名为汉广,朱迎欢却取江永,到底其汉广之叹,还是江永之愿呢?
沐昕暗思,江永此人,岂是他丘济亨?其神俨投向朱迎欢,明知其神之孤寞,却犹欲寻得些什么。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江之其广,不可逾之,水之其广,犹可见其人。二者相较,唯犹不可得见,令人神伤。。。”众观沐昕静静在谓,世只知蒹葭,何曾知江永。
故而万人异奇,千人惘然,“公主,以为如何?”沐昕遥望朱迎欢,其目光之孤注,轻如柔羽,瞬而便飘落纷乱其之心境,“如此,沐御史,便觉得,此汉广篇,更胜一筹?”
沐昕其神之投注,在众人眼中十分笃定,“江之永矣,不可方思!道阻虽所长,伊人却在水之央!”
此语犹令人冷言,知其意者自知其厉,故而朱迎欢犹感冷意,却道,“丘公子以为呢?”
丘济亨汗颜,“在下以为,沐御史所鉴之汉广,滔滔之势,犹令在下神往,想是蒹葭虽有名,故因平常百姓,赋闲之赏,得以口口相传,汉广虽名之不广,确别有一番浩迫!”
蒹葭虽有名,汉广虽不广。
丘济亨深知此番有几分意指耿湛之虽无名,却是不可方思,自知众人皆会以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遂而愧色,黯然而坐。
只闻其间,有人坦然而作揖,“吾陈喻孝,拜见五公主殿下!”
其人当真来了,见此,朱迎欢微抬手而复,“免礼。”
“近闻公主突遭恶遇,深感公主之所辛,吾五内俱焚,不知所以,今日得见公主无恙,臣余心可安!”
不时朱迎欢回笑,“陈公子有何不安?”
“吾,当日得见公主,深感得见山水知音之幸,故而,吾愿以臣之所幸,换公主之得幸。”
“吾身为皇女,已然较天下人,是大幸,不敢太过妄求。”朱迎欢答时,复闻陈喻孝诚言以付,“公主于臣而言,是君亦是挚友,故而臣愿用吾诚心,换公主平安顺遂。”
朱迎欢便问,“今日公子得以见吾,可觉吾哪里有恙?”
陈喻孝神色慰然,复又作揖,“今日一见公主安然无恙,吾不甚欣喜,故而,可否允臣为公主短奏一曲?”
二人对答一来一回,此言方休,沐昕抬视其人,先于出声,“吾竟不知,公子会何乐器?”
“回沐御史,小生不才,公主素喜吾吹羌笛,今日,便向公主献上一段,吾新谱之曲!”其人坦言轻缓。
众人静闻,难能不觉其言意味深长。
素喜。献上新谱之曲。可琛想来白了一眼,冷冷瞥着眼前这位花中百合,当真是花中翘楚,外白内暗,犹能蛊惑人心。
素喜!献上新谱之曲。真是了不得!字字句句像是在表其与公主关系之熟络。众人暗窥之时,陈喻孝携笛而吹响,众人不知赏羌笛,只因异想而暗觑。其声沉谧如能入尘,细亮如能入云,低迷婉转,高昂悠荡。如此迂回徘徊,正如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飞鸟不知鱼之乐,游离乃能输遨翔。
“公子每每奏曲,犹能令本公主思绪枉然,今日公子吹的,格外新颖。”陈喻孝欲言忽止,“吾。。。”且是席间李宪忽道,“公子所奏,实在技高,吾等虽不精通羌笛,犹能感其器成乐之幽深,令人神往!”
陈喻孝躬,致谢而道,“此曲为公主所做,虽有低韵,亦有高律,意为曲折离奇,终有拔高腾飞之日,公主虽遭恶遇,亦不必为此太过忧虑心伤,愿公主笃行己心,大展己志。”
其言后,众人鼓掌附和,犹闻耿湛回道,“曲高和寡,高山流水觅知音,公子既有才,亦必然有一日,宏图大展!”
独立相逢同路人,同路共晓独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