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命令?”对面那声音还在响着。
“心知肚明。”
“你要的东西在这。”来人把一个档案袋放在了书架上。
“请等等。”钟涛接过了档案袋,“‘血液’到底是谁?”
“这个你无需知道。”
“我想见他。能带个话吗?”
“不能。”对面的人答得也干脆。
“为什么帮我们?”
“你说呢?”
钟涛不说话了,过了半晌,惊觉对面静得出奇,当他绕过书架时,对面已空无一人……
到了。蔺志扬穿过几座桥,来到了湖心亭茶楼。尽管是星期天,但这座茶楼里却只有一位顾客,三十岁左右,一身少见的汉服对襟袍,衣寐飘飘,举止间透着说不出的儒雅。蔺志扬恍如梦里,有些不相信当今这个时代,竟还有如此雅致之士。曾经以为,这样的种种,如自己渊源的家学一样,早在那十年浩劫中荡然无存。蔺志扬不觉间回到了父亲严厉要求自己的那个年代,回复了与这个时代已有些格格不入的礼仪谈吐间。这么多年,蔺志扬一直被压抑着,老祖宗的东西已被这个时代无情的抛弃了,祖先几千年积淀下的礼仪,却被西方没有多少历史积淀的所谓贵族气质挤兑怠尽。与时具进(96年还没这句话,提前借用江爷爷的话了^_^),我们在抛弃了祖先遗产的糟粕之时,他们的精华,是否也被全盘否定了?人总有趋同性,自己不也在这几十年的人生阅历中,早早的被这样的风潮同化了吗?而身为一名野战部队的主官,虎将的天性,更是尤甚于那样的风潮。不知不觉的几十年里,自己不也早就把那些家学,或者说那个时代的所谓四旧,丢弃怠尽了吗?儒雅的举止,眉宇间的神采,都已明白无误的说明了眼前的人绝非附庸风雅,标新立异之人。面对眼前的年轻人,蔺志扬突然有些羞愧的感觉。
蔺志扬依从自己已经生疏的汉礼,在那人对面坐了下来:“程敬鑫?”
“蔺师长?”年轻人回道。
“这里好象只有我们二个人。”
“害怕了?”
“有点上屋抽梯的味道。”蔺志扬四下打量了一下,“包下这里,花了你不少钱吧?”
“我没有包下这里。尽管事实上只有你我二人。现在的人,呵呵,可看不上老祖宗的茶了。茶博士,上茶!”年轻人高声招呼道,“你来点什么?”
“龙井。”蔺志扬抬头看看程敬鑫,“最近上火,你喝红茶?”
“同你一样。上火。”二人相视一笑。
古色古香的陈设,红木的桌椅,头顶上悬挂的宫灯,还有四围墙壁上的字画,从茶具到服务员的装束,无不显示着这里的古色古香。就连茶博士泡茶的时候,也没忘记用壶嘴来一个三点头,以示尊重。几片龙井在紫砂壶中上下沉浮,汤明色绿,赏心悦目。蔺志扬叹道,“想不到在上海,也有这么一处室外仙境。”
“城隍庙可有二百多年的历史了。而这座茶楼,距今也有十年零二个月了。你现在坐的,可是伊丽莎白二世坐过的地方。”
“现在的年轻人似乎更喜欢咖啡。”蔺志扬笑道。
“刚改革开放,自然看什么都新鲜,等新鲜劲过了就好了。我在国外呆了六年,才知道老祖宗的东西有多好。”程敬鑫言语间却已是老气横秋。
“你的东西我们看过了。”
“哦。”程敬鑫已对蔺志扬心生几许好感,却仍不动声色,“有用?”
“所以我今天才会到此。”蔺志扬没有正面回答,“我想听听你自己的看法。”
“你对运筹学知道多少?”
“一无所知。”蔺志扬毫不隐瞒,“但你给我们的东西,似乎不只有运筹学。”
程敬鑫赞许的看了看这个比自己年龄大出许多的长者:“看来前辈很擅长把工作交给专家完成。”
“我自认不是个全能的智者,与其闭门造车,不如把工作交给更擅长的人完成。人尽其能。”蔺志扬坦然,不觉间只把程敬鑫作为平辈来对待。
“前辈和其它军官有很大不同。”程敬鑫赞许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