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外,不知何时搭起了一座巨大的戏台,戏台上方,鼓手琴师端坐在一侧,手中家伙事被拨弄的发出阵阵铿锵有力的乐声,而在戏台正中,几个拾掇的有模有样的小生唱的正欢。
但让宋元诧异的是,戏台的前方却是空荡荡摆着一排排凳子,并没有一个听众,甚至就连叶勋都不在场。
宋元不由得抬眼看向戏台上好似不曾看到这一幕的几个戏子,心中难免好奇,既然没有人看,他们又何必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脚步声从侧方传来,宋元闻声看去,只见叶勋带着一众戏子从寺庙侧后方走了过来。
看到宋元二人,叶勋下意识露出笑容,冲着身后的人说了几句后,便径直朝二人走来,而其他的人则是没有停留地走进院内。
“宋兄弟,你的身体好些了吧?”
宋元点点头,忍不住疑惑地指了指台上。
“文钦大哥,你们这是……”
“哦,这是我们的一个习惯,每月初都会唱上一场,这不刚好到了月初,就在这儿搭台了。”
宋元明了地点点头,但还是有所疑惑地指着台下的空荡座位,“是有人要来吗?”
看出了宋元心中想法的叶勋当即笑着摇起了头,“宋兄弟想多了,这深山老林哪会有人来听戏!”
“那唱给谁听?”
叶勋当即大笑起来,“戏既已开场,有人无人都要唱完,这是老祖宗的规矩,再者,谁说没有人听就不能唱了,就当是唱给这群山之上的鬼神听吧!”
说着,叶勋听着台上的戏唱到了尾声,便没有再多和二人磨蹭下去,轻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辞别一句。
“二位兄弟,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随便找个位置坐着听听,也好给我们指点指点,我一会儿还要上台,就先下去化妆了!”
哪怕心中惊讶,但宋元还是点点头,目送着叶勋走回院内。
谢涟这时候才忍不住问了句,“你说他们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我怎么感觉神神叨叨的?”
不光是他,宋元心中同样有种说不出的情绪,不过看了眼台上认认真真唱着戏的几人,他还是耐着性子说了句。
“还是看看再说吧,走,我们找个地儿坐!”
谢涟也没有反对,跟着宋元来到了最前排的位置,寻了个正中的座位便坐了下来。
对于二人的到来,台上的戏子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旁若无人地唱着自己的戏。
一曲终了,报幕者走出,说起了下一场剧幕的名字,等他下去后,全新的一批人走上台,冲着台下躬身,而后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宋元不由得皱了皱眉,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些戏子虽然面向自己,可总觉得他们的眼神是在看自己的身后,可是……
他后面并没有人啊!
宋元不禁打了个冷颤,下意识扭回头看了眼后方,但除了一座座巍峨高山外一无所有,这些人到底在看什么?
他有些迷茫了!
倒是谢涟心大的很,虽说平日里也见过戏班子,还悄悄遛去偷听过几场,但无不是在外围,隔着人山人海,像现在这样坐在第一排,独自听着如此多的人给自己唱戏还真是第一次,心中满意的同时不免多了些陶醉。
宋元不时扭过头看一眼谢涟,看着后者脸上沉醉的神色不由摇了摇头,但渐渐的,他也彻底松下心来,反正叶勋也不会害他们,索性也就心安理得地听起了戏。
一出接一出,戏曲不断,从描述兵戎争斗的《打登州》,到卿卿我我的《西厢记》,既有热血沙场,又有儿女情长,好不精彩。
不知不觉中,日渐西斜,戏班子的人轮番上阵,竟是热热闹闹唱了一整天,而宋元二人也未曾觉察地坐了一整天。
伴随着一场戏的落幕,报幕者再次走出,声音洪亮地介绍着。
“接下来由我们青柳戏班的班主携所有怜人为诸位唱一曲自创曲目《青叶》,感谢诸位支持!”
报幕者退下,装扮好的叶勋率先登台,只是令人惊奇的是,他虽画着彩妆,但却并不曾穿戏袍,而是穿着一身夜行衣,随他而出的一众人同样如此,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明晃晃的刀刃,当真别出心裁。
伴随着鼓手激进的鼓声,场下的宋元和谢涟仿佛能感受到一股紧张而刺激的气息,好似那日从九音阁潜逃时一般。
一旁的谢涟看着这全新的曲目,不由得瞪大了眼,伸手怼了怼不知何时皱起眉头的宋元。
“这是什么戏啊,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恍然间,宋元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一扯,露出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
“听听就知道了,或许……这戏只唱这么一次了!”
谢涟不明所以,不过看着宋元平静且充满期待的神色,也并没有再开口,而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很快,谢涟也似乎听出了什么,猛地瞪大眼,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