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要大扫除了,家里竟然进了虫子。”切西尔若有所思,“不过这只你可以留着,在家里待着还是很无聊吧。”
在时蕤心惊胆战中,他正色说:“我先收拾下这里的狼藉,你走吧。”
“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时蕤看着他的眼睛,柔软透亮的黑瞳真诚,他发自内心地说:“很感谢你能让我留下它。”
“我向你保证,它是无害的。”
“但愿如此。”
-
这种事究竟是好是坏?
时蕤伏在桌子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这只金翅夜蛾。
被母亲宛如眷恋般仔细凝视着,金翅夜蛾兴奋得浑身都在发颤,淡淡的金粉扑落在桌面上,漆黑的眼珠子尽是迷恋和激动,以及……狂喜。
“你不可以随便变成人,要乖乖的,知道吗?”时蕤小声叮嘱这只金翅夜蛾,他还没想过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切西尔。
当初玩游戏时没想太多,现在一看自己的所作所为被称之为是星际大反派都不为过,此前巴特和切西尔他们在议论虫族时的语气虽然没有不善,但也绝对算不上友好。
他不知道虫族在失去了虫母三十年后,现在的想法又是怎样……所以不能贸然前去相认。
在这个被愚人舟黑卫追杀的紧要关头,能够让虫族壮大、培育出忠于自己的虫族战士,应该是一件好事吧。
时蕤总算露出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稍显轻松的笑容,伸出花苞指尖温柔地触摸这只金翅夜蛾。
蛾子快要醉倒在母亲的温暖之中,他彻彻底底地沉溺其中,虔诚地、柔软地在时蕤的指尖献上了一个微不可察的亲吻。
……
切西尔的面色算不得好,他一只手臂撑着,懒洋洋地托腮,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时蕤身上,开诚布公地跟他谈谈。
“现在的局面对我们很不利。”这是他在字斟句酌之后,告诉时蕤的事实。
少年有权知道跟他生死相关的内容。
时蕤听见这话,果不其然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地盯着他看,偏又故作镇静地说:“可以告诉我外面已经是什么样子了吗?”
切西尔自然是无有不应:“很糟糕。尽管愚人舟的黑卫要一面警戒寄生种,一面去跟黑鹰动手,但我没想到他们还是有余力去翻找逃亡四处的夜色‘商品’,就算有黑鹰的帮助,有许多人还是被抓了回去。看来这位刚上任的黑卫首领昆蒙有点东西,并不是什么酒囊饭袋。”
一群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如果不是有真才实学,早就在偌大的星域之中死得连渣都不剩。
时蕤听他讲完,面色也忧郁了几分。
“上一回巴特带来的消息就是黑鹰在双方战斗中落了下乘,现在更是不容乐观。”切西尔微微蹙眉,“如果不是有好心人帮了那些家伙,可能黑鹰也会损伤惨重吧。”
他们两人面对面地交谈着,从切西尔的角度可以看见时蕤惊惶的小脸,睫毛颤抖得跟蝶翼似的,粉润柔软的嘴唇也抿得有些发白。
‘我会,保护妈妈。’
振翅在时蕤大腿上的蛾子轻轻颤着,疯狂地表明着自己的忠心,恨不得奉上一切。
时蕤喜静,察觉到这点后,金翅夜蛾很少会像是之前那样狂热地重复那些告白的话语,生怕不能把心脏都剖出来让他看见。
沉静和等待母亲的爱抚成了他的常态。
但是妈妈的忧虑和烦扰让蛾子心都拧了起来,急急忙忙地表态,恨不能为母亲抚平眉间的轻愁,同时还厌恶地瞥了眼让妈妈陷入不安状态的人类。
像是有所察觉,切西尔低下头看了眼这只金翅夜蛾,眉宇微拢。
这种虫子的寿命一向不长,所以这只蛾子怎么还没死?
日常生活中凝着阴沉沉的水,山雨欲来,仿佛是暴雨的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