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身体忽冷忽热,一会瑟瑟发抖,一会大汗淋漓。
就在这煎熬的折磨中,锦安然做了很多个关于苏以冬的梦。
梦里的自己还是少年时的模样,和唐素馨走在放学的路上,看到了一群不良少年正在欺负一个女孩,她跑了过去,仗着自己身后有唐素馨,将那群不良少年赶走,然后笑眯眯地伸出手去扶被欺负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比她高,好像是个高年级的学生。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锦安然,锦上添花的锦,安然自得的安然。姐姐你呢?”
“我叫……苏以冬”
梦里的苏以冬每天傍晚都会接她去绘画班,总是会坐在离她最近的位置,热情的辅导她,还会偷偷摸摸画她的模样。
画的并不是很像,所以每次都把她逗的哈哈大笑。
“姐姐!画的好丑!”
梦里她参加少年宫,手工课做了三个桃子扣饰,她将一个送给了锦天雄,另一个送给了唐素馨,剩下的最后一个专门用自己折的小礼盒包好。
一周后便到了苏以冬的生日,她将那个仔细包装好的小礼盒亲手送给了苏以冬。
她用可爱的语气说着稚嫩的话语,她祝福苏以冬一定会找到心爱的人,这个扣饰将来也可以送给那个她爱的人。
在场给苏以冬祝福生日的家长都笑着她的懵懂可爱和童言无忌,只有苏以冬紧紧地攥着那个钥匙扣饰,也紧紧地注视着她。
她的眼里似有银河,波光粼粼。
梦里她盯着唐素馨盖着白布的尸体,第一次承受不住如此大的痛苦,嚎啕地哭了出来。
身侧的苏以冬将她温柔地抱紧,用她这辈子难以忘记的口吻,安慰着她。
“安然,暴雨不会持续太久的。”
“你会像你的名字一样,幸运又幸福。”
惨白刺眼的日光洇开在脚下的大理石上,像是幻化成了透亮的海水,一点一点将她溺毙。
直到渐渐无法呼吸,直到胸腔里灌满了痛苦,直到她失去了知觉……
下一秒,求生欲的本能让她进行了一次激烈的抽搐,猛然从梦里惊醒。心脏空落落,像是刚刚摔下悬崖一般,有些窒息。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灰蒙蒙了,床头里的小夜灯散发着迷人的暖光,小锦鲤窝在枕头边一脸疑惑地望着她,似乎已经陪了她好久好久。
那个眼影,真的好像苏以冬。
她伸出手摸了摸小锦鲤的脑袋,拼尽全力撑起孱弱的身子,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只能翻了个身,仰头倒在床上。
眼神空洞,望着白色的天花板,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渐渐填补残缺的身体。
她在回味着那一个个梦。
那也许根本就不是梦,那是她丢失掉的回忆,与苏以冬共同的回忆。
关于梦的背面,关于被否定的自己。
暧昧模糊的记忆悄然苏醒。
她不敢去相信,苏以冬就是那位姐姐;她不敢去面对,自己正在全身心投入的甜蜜爱情,居然是她引诱自己掉入的陷阱。
让她深入其中,无法逃离。填满她对爱的懵懂,触碰她迷乱的身心
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地。她拼尽了一切要回到阳光下,在阳光下等待着她的,正式苦苦寻找她的苏以冬。
矛盾,残缺。
畏首畏尾,胆小鬼。
她再次使劲,将自己虚弱不堪的身体支撑起来,下了床,步履蹒跚地走到卧室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