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笑呵呵的挽着墨夜走到房门前,轻轻一推,浓厚的香气混着血腥,向着墨夜扑面而来。
“血的味道。”
闻言,红梅倒是没有一丝慌乱,双手轻轻捧着脸颊,刚刚有所褪去的潮红逐渐涨满整张精致面容。
“来了!啊!来了!他发现了!他发现了呢~他会怎么做?他会摆出怎样的表情?他会做何决定?啊~幻想了许久的场面就要真正的出现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好兴奋啊!”
红梅内心疯狂呐喊着,带着痴痴的笑容紧紧盯着身旁墨夜,生怕会错过哪怕一丝一瞬。
顺着血腥向屋内寻去,当看到墙壁上那血肉模糊的女人时,只是一眼,墨夜便认出了那是与他度过莫名一夜的如烟。
仅一瞬,他的心脏猛然一抽,原本已能基本控制的幽冥之力竟如脱缰的野马,再次脱离了他的掌控,黑,极致的黑再次溢满他那被发丝完全遮盖的双瞳。
空洞黑瞳,终是再现。
殇风忽起,屋内骤降的温度,使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打起了冷颤。
“哎呀哎呀~怎得突然变得如此之冷,是窗外吹起了凉风,还是姐姐我的心理作用?亦或是说,与小哥有着些许的关系呢?若如此,那姐姐可是要拜托小哥快些收了神通,毕竟,姐姐我呢,实在是穿得过于单薄了些呢。嗯?难道?难道小哥是想营造一下氛围,好和姐姐我做些取暖之事,哎呀哎呀,讨厌啦~小哥~还真是会呢,呵呵呵呵…”
完全无视红梅自顾自的演说,此刻墨夜的眼中只有那已看不出原本面貌的如烟,“为何。”
在外人耳中冰冷到极点的声音,在如烟这里却是异常温暖,原本四处闪躲的目光终是聚焦于眼前男子,嘴角艰难的扯出一道细细的弧度,“犯了错,在此受罚。”
“何错。”
不等如烟出声,香风一阵,红梅下颌轻轻抵墨夜肩头,“自与小哥度过那一夜,如烟妹妹就如着了魔一般,不仅拒客,还弄伤了公子老爷们。小哥想必也明白,每个行业都有着自己的规矩,如烟妹妹如此,姐姐我也只能强忍着心头滴的血,按照规矩处罚妹妹,若不是小哥你今天来此刚好凑到,想必是再也见不到如烟妹妹喽,姐姐我呀,还真是被迫成了个坏人呢,呵呵呵呵。。。”
“为何。”
闻言,如烟缓缓将头偏向一边,躲避着眼前男子那若有若无的目光,“莫听姐姐所言,与小哥无关,只是如烟想要换一种生活,不愿再被困于这拾乐城之内,想再去外面看一看,瞧一瞧。”
“哎呀哎呀~我的如烟妹妹呀,这么多天来,姐姐我还从未听到妹妹这么多的言语。想不到,想不到呢,妹妹竟是如此的深情,明明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眼前,还在为着小哥着想,让得姐姐我呀,都要感动的落泪了。。。”
话音未落,随着“啪”的一声清脆,红梅竟被墨夜随手扇飞了出去。见此,如烟以及屋内众人皆是惊呆在了原地。
“你在干什么!快离开这里!快跑!快跑啊!!!”
先回过神的如烟冲着墨夜嘶声喊着,丝毫不顾忌其嘴角喷涌的鲜血。她知道拾乐城的规矩、知道春烟楼的原则,虽然她很开心、开心到飞起,日思夜想的男子在为她生气,但如果他会因此受到伤害,她宁可这份开心的情绪从未出现。
如烟嘶哑的呐喊,也带回了屋内其他人的心神,纷纷起势,就要向着墨夜袭杀而去。
“都住手!”
一声娇喝制止了众人的行动,红梅轻轻揉搓着被抽打的脸颊,面容潮红更甚,缓缓起身走向墨夜,“呵呵呵呵~这可是小哥第一次主动碰触姐姐呢,要是温柔一些便好了。不过,若小哥喜欢猛烈的,姐姐我也,并不讨厌哦~”
见墨夜仍是盯着如烟,不发一语,她竟也是不怒,声音更加酥软,“哟~~~难道小哥是看到如烟妹妹这副模样,生气了吗,也对,任谁看到曾经可人的人儿成了这副惨样儿,都会心生怜悯呢。看来,小哥也不完全是冷冰冰呢,呵呵呵呵。。。”
“聒噪。”
低语一声,墨夜抬手向后一甩。很是平常随意的举动,竟使得红梅原本潮红泛滥的面容突然煞白。
“屠灵钟!!!”
嘶叫一声,巨大的血色钟将其罩住向后猛地跃去,同时玉臂一甩,一柄兔头银拐向着墨夜飞速袭去。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数道隐形剑刃与血红钟影激烈碰撞,僵持数息,血色钟影于半空之中崩裂破碎,其内红梅惨叫一声,浑身鲜血喷涌而出,那模样,与墙壁之上的如烟竟有些相似。
巨大的动静以及红梅杀猪般的惨叫声,瞬间吸引了春烟楼内外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在楼外盯梢的白老、刀老一行,更是暗道不好,向着楼内急速冲去,瞬息之间,墨夜便被团团围住,浓浓杀意将其完全覆盖。
“小哥,你、你、你没事吧。。。”
突然爆发的战斗,以及那穿透眼前男子右肩的兔头银拐,无不猛烈冲击着如烟的神经,泪水如小溪般自其眼眶涌出。她后悔了,后悔自己那任性的决定,造成了此刻的局面;她害怕了,害怕眼前的男子会因她,死在这里;她绝望了,此刻的局面,是必死的局面!
“无事。”
依旧冰冷平淡的话音,让人听不出一丝的情绪。墨夜随手将兔头银拐自肩头抽出扔进储物戒,任由鲜血喷洒。
“快跑,快、快、快。。。”
不等如烟说完,墨夜已将其自墙上救下,抱于怀中。突如其来的温暖触感,使她完全呆滞,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只得将头深深埋进墨夜胸膛,放肆哭喊,“啊!!!你是傻子吗?快走啊,快走啊,管我干啥,我只是个残破的风月人儿,我们只见过一次,我只为你抚琴一夜,我…你又管我干啥啊。。。”
“我,带你离开。”
滚烫的言语在如烟耳中炸响,将其心脏彻底击碎,抬头呆呆看向墨夜那被发丝遮盖的面容,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她抚琴,他倚窗饮酒望月,微风阵阵,杂乱的吹起他的发丝,在月光的照映下,他好看又。。。悲伤。
温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缓缓滑落,划过脸庞,抚过脖颈,涌入心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