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霏霏,淅淅沥沥,把空气中的热量洗劫一空,乡间的空气更是清新如初。由于下雨路滑,同样的司机,同样的车子,同样的距离和路线,却比前两次多开了二十分钟。我有点迟到了,心里惶然,怕老人家责难。但同时,有种欣然却抑制不住地沉浮在我的心间,驱之不散,斥之不退……一路上,我都在想,老人家解构我小说的序幕昨日已经拉开,今天一定会向纵深推进。会是什么样呢?
良好的天气给老人一副好精神,已有的铺垫促使我们快速进入正题——裘庄。老人家说,尽管她对司令深夜把大家召集到裘庄深感蹊跷,但做种种猜测终是云里雾里,无果而终。她承认,在没有破译张司令那首踌躇满志的打油诗之前,她根本想不到事情是这样。所以,之前是没什么可说的,之后嘛,她马上想到李宁玉就是共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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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虽然当时我并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但是面对这几个人——吴金李顾四。你们谁是匪?我怀疑就是她。后来(下午),当张一挺在会上明确事情跟南京来的密电有关,我就更加相信肯定是她,那是我给她下的套子。我有点得意,心想终于把她试探出来了,但更多的是沮丧,因为我预感这次她不可能蒙混过关。说真的,预先把吴志国扯进来,这是李宁玉的杰作,我当时确实也无法断定吴志国有没有进她办公室。我没看见,没注意到。但是,根据她说的,吴找她是为了打听密电内容是否跟人事任免有关这一点看,我觉得她是在撒谎。为什么?因为谁都知道她嘴巴严,脾气怪,不好打交道,吴志国真要打听不应该去找她,而是找我,这是一。二,即使吴进了她办公室,找她问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也不会说的。当时电文还由我在抄录,还没有报上去呢,她怎么可能说?总之,我当时几乎百分之百地认定,她在撒谎,她就是老鬼。
然后你想想,知道她是老鬼后我会是什么心情?跟你说,不论是以公还是以私,我都不希望她被揪出来。我想帮帮她,虽然这种可能性看上去已经很小,但我还是想试试看,死马权当活马医吧。那么我能做什么?说实话,让我平白无故地指控吴志国或者金生火,我不敢,因为万一指控不成,咬不住他们,最后还是李宁玉被咬出来,我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弄不好还会引火烧身,连我的老底也被揭穿。这是玩火,风险太大,我玩不起,不敢。我能干什么?就那样,你书稿里已经写了,耍大小姐脾气,不接受审问,跟白秘书胡闹,乱说,然后中午故意不去吃饭,跟卫兵套近乎,让姓简的来找我等等。我做这些目的就是想搅浑水,让肥原来怀疑我。我不怕被怀疑,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老鬼,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只想给李宁玉赢得一点机会,让她趁机逃走——
顾小梦自然要跟李宁玉合谋、商量。可万万想不到的是,顾小梦的一番好心居然被李宁玉当作了驴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