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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别人喜不喜欢又有什么重要的（第2页）

“妈，我回来了。”柳絮率先开了口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小絮回来啦，来，坐下，陪妈聊会儿。”柳妈妈拉过柳絮的手，放在手心暖着，良久道：“你在公司的事，妈都知道了……”

“妈知道，自从你爸走了以后，你就被迫懂事，被迫长大，什么事都想着自己承担，自己解决，丝毫不愿向妈妈求助，而妈在面对着眼前这一大摊子糟心事时，也选择了忽视你，甚至让你跟着承担了不少怒气和委屈，这是妈做得不对，是妈自私了，妈跟你道歉。”

这话一出，柳絮立马泪目了，原来妈妈一直都是知道的，在这一瞬，那些往日用坚强和伪装堆叠起来的防御，土崩瓦解了，不带任何征兆……

柳絮泣不成声，她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和痛苦都哭出来，算起来，这是她第二次在人前哭成这样……

看到柳絮哭成这样，柳妈妈环抱着柳絮的肩头，叹气道：“从前你也是个爱人前哭闹的撒娇鬼呢，只是后来，你就再也不哭了……”

“小絮啊，我们老柳家的女人是绝不能白白任人欺负的，像他们这样不尊重人的公司，咱就没有必要继续待下去了，这家不行咱就换一家，再不行我们就停下来休息休息嘛，总会有适合你的地方的。”

“不管怎么说，咱这气节不能丢，哪怕做个剽悍嚣张的人，那起码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样啊，别人喜不喜欢又有什么重要的。”

听到这里，柳絮就回想起了柳妈妈当年的剽悍事迹……

柳爸爸走的那年，后事还没办，他的那些兄弟便想着乘虚而入，把爷爷转到柳爸爸名下的老房子骗到手，好在柳妈妈强撑心力与他们斗智斗勇，这才没能让他们成功得手。

而后，柳妈妈为了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迅速出手了老房子，带着柳絮悄无声息搬到了禹市，从此失去联系。

至此，柳妈妈也成了乡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他们的嘴里除了侮辱与咒骂，就再没好词了。

更有甚者，编造谎言，声称柳妈妈心机深重，不知廉耻，先唆使柳爸爸主动回家照顾爷爷，将房子骗到手，后又克死柳爸爸，顺其自然得到房子后，为了大家不起疑心调查就立马转让出去，带着钱跑路……

在回来的路上，柳絮一直都提心吊胆的，因为她不知道柳妈妈到底会说出怎样的话，做出怎样的反应，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个变数。

在她的脑海中，柳妈妈一直是严苛且剽悍的，吃苦且耐劳，从来不会打退堂鼓，哭泣对她来说是可耻且无用的，以至于她都忘了柳妈妈从前也是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子。

她害怕柳妈妈的苛责，更害怕柳妈妈露出失望的目光……可最后，她所想象的，所害怕的一切都没发生，她想不通到底是什么蒙蔽了这两颗想要靠近的心，也许是由爱衍生的恐惧，又或者是，关心则乱……

“我知道你看过枕头底下的东西了，”这是一个肯定句，显然，柳妈妈已经发现了端倪，“事到如今呢，妈也就不瞒着你了，也免得你费工夫瞎猜。”

说着，柳妈妈掏出了一张病历单递到柳絮手里，柳絮止住眼泪，定睛一看，“健忘症？”“……可是，您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柳絮满眼的难以置信。

“……妈起初也以为只是年纪大了，偶尔记性不好而已，可后来，妈发现这症状越来越复杂，这脑袋就像没气儿的气球，越来越空，妈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你外婆当年也是好端端就得了这病，不带征兆，这或许是家族遗传吧。所以说，小絮，妈不希望你一直让自己处于压抑的状态中，我的女儿值得一切美好。”

“可是您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柳絮问到。

“咱娘俩不就是这么个爱藏事儿的性子嘛，要不然，你也不能够瞒我那么多事儿。”以爱的名义欺瞒对方，这其中的利弊，柳妈妈到今天才算是真正看明白。

从前她觉得，只要孩子过得好，再多的苦，再多的痛，她都可以独自默默承受，殊不知，这念头竟会成为横在母女俩心间的一堵厚墙，父母虽从未主动教授这些，可孩子却总能潜意识里有样学样。

“所以妈才这么急着想看我恋爱交往，甚至出嫁？”

“妈希望在自己还清醒的时候，能亲眼看着你幸福美满，有人陪有人爱。”柳妈妈眼里全是对女儿幸福未来的憧憬与祝福。

“……可是妈，其实我一个人过得挺好的，爱情对我来说，它并不是必需品，更别说婚姻了。”

“再说了，世事千变万化，谁能担保，事情就一定按照自己想的那样发展呢？”像爸妈这般恩爱相守，最后也不过落得个天人永隔，孤苦一生，可见这世上，并没有什么是永久的，柳絮这样想到。

“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现在都有小阳了，两个人呢就好好相处着过日子，别总想这些有的没的，你们的好日子啊在后头等着你们呢。”

“可是我……”想到柳妈妈现在的情况，柳絮愣了一瞬便改了口道：“是，妈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