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连是不是要合作都不知道吗?那看来双生防你防得紧。”林炡心中担忧,却没让秦川察觉半分:“你还是要小心。”
“放心,具体细节还是等我确认一下再告诉你,给你们提前打一针预防针啊,可能不会有太多时间准备。”秦川飞快地阐述了一边自己的计划,说到一半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林炡?你在听吗?”
“在的。”林炡把思绪拉回来,浅浅笑了笑:“云滇随时配合,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我能有什么需要,”秦川难得起了一丝不自在:“话可别说得太满。”
林炡不置可否,他知道秦川本能地对承诺免疫,这是一种习惯,日积月累而缺乏的安全感,更别说他已经存在于公安的通缉名单上这么多年。
“真的林科,你别不信,”秦川有些戏谑地说:“谁知道你找的人可不可靠啊?万一碰巧找到了双生的手下,这可不是撞枪口上了嘛。”
“听上去你知道都有谁啊,”林炡失笑:“赶紧列个名单给我。”
秦川轻笑,故意压低了声线:“你这话说的,我要是能知道还能不告诉你吗?”
林炡哼笑一声:“谁知道呢,老狐狸。”
这句“老狐狸”几乎是气声带出来的,夹杂着半分的调戏的半分的认真,让秦川心神一动,他无意识搓了搓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枚素戒。
是林炡走之前留下的,那天晚上林炡最后一次吻他,趁他不注意把东西套在了他的手上。
他一怔,林炡的唇贴着他的耳廓,语气里充满着不舍和眷念:“这可是我大老远从云滇带回来的,你先收着,等以后我再补给你个好的。”
这枚戒指后来被他收进了藏手机的盒子里,也只有每次和林炡通电话的时候,才会被他拿出来看看。
“秦川?”林炡疑惑的声音传来:“怎么没声了?”
“走神儿了。”秦川快速从回忆中抽身:“怎么了?”
对面不知怎么卡顿了一下,才听林炡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既然你说是最后一次,那等结束之后,你是不是可以回来了?”
“……”秦川猝不及防一梗,手上骤然用力:“这个……”
“我已经找过宁局了,他帮我收集了资料和证据,”林炡飞快地打断秦川的话,仿佛再多一秒就会听到他的拒绝,要是秦川此时还能分心仔细去听,不难听出他话语间微微的颤抖:“只要你肯回来,就能证明你就是乘风,到时候……将功抵过,总能有机会的……”
素净的银环被秦川死死捏在手里,硌得他生疼,秦川却固执地将它捏的更紧。
自从秦川那天把它取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戴过。这枚戒指的尺寸刚刚好合适,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就像是为秦川量身定制地一般。可每一次,他只是拿起它,放在手心端详几眼,再稳妥地把它放进盒子里。
他其实是没想过再戴上它的。
空气中寂静几秒,秦川突然有一点庆幸,隔着电话,林炡看不见他,也看不见他此时想隐藏都隐藏不住的无措。
“嗯,那要是不成呢?”秦川嗓音里似乎含笑:“林科,这事谁也不敢赌啊。”
他费劲心思把自己包裹起来,哪怕是如今最亲密的人,他也本能地向后退。
建宁禁毒支队的那几年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他不是没有梦到过曾经那些时光,只是梦醒梦散,他以为他已经不记得了。
可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会忘了呢?他可真是做梦都想回去啊。
可……怎么可能呢?将功抵过说来轻巧,可这么多年发生的一切,又岂是三言两语能缕得清的呢?
功,过,他所做的一切,到底什么是功,什么又是过?
“不成……”林炡扯了一下嘴角,尽管他知道秦川看不见。
未来是不可预料的,他们都清楚知道这一点,可正是因为这不可预料,才更应该去试上一试。
以前上学的时候学概率论,总觉得有用极了,后来才知道,有些事,哪怕只有那千分之一的概率,也愿意为此拼上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