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组当天泊舟写了一页a4纸你的喜好给我,还试图强迫我倒背如流。”
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话,秦初年坦言,试图帮兄弟在追人的路上添砖加瓦。
副导吆喝人再找几个年轻群演,大家忙进忙出挪动设备转移场地。周遭杂声喧闹,纪绥心却宁静。
打车软件弹框弹出,提示司机已到达。
纪绥匆匆回复马上到,嗓音莫名发哑,问:“那张纸,可以给我吗?”
……
雨刷器来回刮动,司机望着车外暴雨如注的天,像微信号里的人生导师般感慨,“这南城的天气就像是人心,说变就变。”
车后座的乘客不搭理他,垂眼捏着张对折的白纸,既不打开,也不收起来,就这么盯了一路,还能隔着看穿不成?
旁边放了一大束的玫瑰,客人还为玫瑰系上了安全带,真是怪人。
将人送到目的地,司机习惯地脱口而出,“麻烦给个五星好评。”
他就是顺嘴一说,谁料想下一秒,全程如同木雕的顾客当场给了他五星好评,还将界面亮给他看。
等他回过神,人已经走远了。
银行短信弹出自动扣费的消息,同步打来的还有他这部剧的片酬。纪绥顿了几秒,切到微信转了笔钱给导演,备注杀青宴的请客费,用同样的法子敷衍,说有事没办法参加。
提前预备了雨伞,却依旧不可避免被斜飞的雨点粘上。
纪绥推开门,不顾淋湿的头发,打了通跨国电话给陈伯问好,然后径直上楼收拾行李。
郁泊舟十分热衷于给他买衣服,更热衷于买全套,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塞了满满一衣柜,十个纪绥穿不过来,到现在绝大部分连吊牌都没拆。
纪绥挑了几套平日常穿的,洗漱用品,电子设备,以及数不胜数的零碎物品。
来时两手空,临了要走了,竟然收拾出整整两个24寸的行李箱。
纪绥眼神瞟过玻璃柜,照片上的郁泊舟露着一口大白牙,笑得傻气,自己站在他左手,臂弯夹着只蓝色大鲨鱼。
这是墓地祭拜后的第三天,他们去海洋馆拍的照片。
刚好碰上闲暇休假,郁泊舟以提前打探公司团建地点为名,带着他去水族馆,看馆的大头鲨鱼游来游去,嘲笑偷偷吃同事的魔鬼鱼。
然后再去动物园,游说饲养员让年龄严重超标儿童纪绥喂企鹅,并乐此不疲地拍些连焦都没对上的模糊照片,像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对普通又平凡的爱侣。
郁泊舟发出邀请前会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进行包装,他也会假装看不见郁泊舟躲闪的眼,思考着这一次可以买哪些好看又没用的纪念品回来。
时间过得好快,恍然昨天才被郁泊舟从马路边拽回来,以奇怪的方式,获得了一个失去所有后暂时活下去的理由,一个称之为家的地方,一个永远亮着灯的走廊。
还有一份,目前没有分给别人爱。
纪绥盯着照片上自己的脸,胃里泛上生理性的呕吐感。
……
如注的暴雨停歇。
收拾好一切不过下午四点多,纪绥通知张文君直接机场汇合,打了辆出租赶往机场。
正值工作日,还没到下班的点,南城街道上难得的空旷。车程过半,纪绥突然叫住司机,“师傅,麻烦您改道……去一趟百川幼稚园。”
到达时幼稚园还差一刻放学,纪绥找保安说明情况,联系叶钰。不多时,短腿小孩郁泽林边跑边跳冲出来。
保安赶紧拦住他,“只能站在门槛范围内,不可以出去噢。”
纪绥打电话只说要见孩子,没说领走,根据幼稚园制度要求,不能离开门口监控范围。
郁泽林热情丝毫不减,“小叔夫!你来接我回家吗?我的房间有小恐龙台灯吗?”
纪绥先是上下打量了郁泽林片刻,蹙眉道:“没有小恐龙台灯。脸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