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大雨后,天地如新,女子的声音很浅,细细碎碎仿佛被微风吹散的落叶一般。
“……待会修整好后,你就带人直接出发,至于我与太妃娘娘,就由之前那几个戚家护卫保护便是。”
“毕竟眼下这个时候,我与太妃身边的人少些,反而不用一引人注目。”
女子眉间微蹙,似是蓄着难以排解的忧虑,钟涣听完安排,却突然又突兀地开口问道。
“阿姊你,很担心陛下?”
钟芫被问得怔了怔,她抬眸看了眼自己这异母的同胞弟弟。
“怎么,你不担心?”
钟涣点了点头,“身为臣子,我自然是担心的。”
但是他再忧心,还是会优先衡量自己的得失,就像方才那几个都尉郎。
但是他总觉得,以阿姊的性子,她做的好像有些过了,甚至于不惜将自己置于险地。
“万一陛下不知你用心真的则罚你该如何?”
“若是万一陛下战败,你又如何,现在阿姊主动搅入局中,可有想好自己的退路?”
钟芫却只淡淡笑了笑。
“涣儿,陛下是不会输的。”
女子的声音很轻柔却也很坚定,仿佛是有什么无形的羁绊和信念使她这般确信着。
钟涣第一次听阿姊这般唤他,他却觉得有些无力,他想继续劝说什么,却见钟芫突然站了起来。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脸上的笑意却舒朗又温柔。
“阿姊信你,才把这些人交给你,别让阿姊失望。”
女子说罢,便走到姜太妃身边,几个戚氏家臣听到钟芫的安排,抬眸往钟涣这边看了眼,见他点头,便也恭敬的抱了抱拳。
因为想掩盖两拨人马分开的形迹,钟芫与姜太妃提前出发了,戚家的那几个护卫很谨慎的收起身上有关戚氏的所有标识。
几人乔装一番,便在易县暂时落了脚。
而时至今日,钟芫能做的也都做了,剩下的便再不由她控制,
而自从易县后她便彻底的病倒了,姜太妃就仿佛幼时那般照顾她,戚家那几个护卫也不知哪来的本事,不仅布置了宅院,还能时不时的送些消息来。
刚开始传来的消息,他们甚至不敢在姜太妃面前说。
陛下中了埋伏,身负重伤,军心涣散,被叛军击败后溃退了数里。
原定前来支援的队伍行径路线被打乱,只得临时改变布防,由之前的进攻转为防守。
再说魏都那边,箫靖挟持了戚家家主,要江州那边出十万两黄金来赎人,而戚氏那边几乎没有犹豫便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