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老天爷,我们不能替老天爷做主!钱进语气古怪地看着我说道:我们身着警服,肩负着维护正义的使命,但我们不能以自己个人的认知,对别人的命运妄下判决,我们可能以为伸张的正义,很可能正一步步牵引着我们踏入一个未知的深渊,无法回头。有些路,能不走,还是不要走的好。
钱进的话一停,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何哥在一旁看看我,又看看常姓警察,也不说话。
我的心却微微一颤,没敢再去偷看常姓警察的表情,心里暗暗猜测着:钱进这大概是在点他了,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何哥不敢插嘴,常姓警察闭口不言,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大家顿时僵在了原地。
呵呵呵。看到了冷了场,钱进忽然笑了起来,伸手一把攀上了我的肩膀,一边继续朝前走,一边把嘴附在我耳边,悄声说道:对了,李肆瞳,你是不是得罪过一个叫做张强的人?!
张强?!我愣了一下,除了认识一个叫张强的同学之外,就只有那个在谭老幺那儿见过的玩牌的张强了,可是,我也没有得罪过他啊?!要说得罪,应该是得罪了那个王勇和胡军才对啊!不过,他倒是来学校找过我,大概是认出了“枣影藏锋”,被王锁匠惊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有啊!我身子一滞,扭头看着钱进,好奇地问道:钱局,怎么了?!
没有?!钱进奇怪地看着我说道:昨天晚上那帮人都是Z县过来的,据他们交待,说是一个叫张强的人给了他们五百块钱,让他们过来教训你!
Z县的?!张强让他们过来教训我?!我脑子有些懵,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王勇胡军他们都是一伙的。
我连忙把和王勇之间的冲突跟钱进讲了一遍。
王勇?!钱进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不排除是王勇让你说的这个张强出面请的人,最近自己提高点警惕,发现有危险就赶快跑,别逞能。
我想起了那把水果刀,连忙问道:他们真的打算告我故意伤害吗?!
钱进笑嘻嘻地说道:不用说,昨天晚上那一刀肯定是你干的喽!
我可没说是我干的啊。我连忙有些苍白无力地辩解道。
行了。钱进悄声说道:吕传军是吓唬你的,九个成年人,大半夜在学校门口持械拦截你,意图行凶,就算刀扎在他屁股上又能说明什么问题?!更何况,学生的证言里根本没人提及有你参与斗殴。包括挨刀的家伙,他也是看你跑了,加之刀是从后面飞过去的,猜测是你干的。
半路上,钱进带着常姓警察和我们分了手,临走前,我感觉常姓警察跟在钱进的身后,似乎极为不自在,却又无可奈何。
等看不到钱进他们的身影了,何哥这才说,吕传军把我带到派出所去了以后,戚俊峰发觉情况不对,连忙跑去找他商量怎么办。他不得已,找到了钱进。钱进二话没说,叫上小常一起就来了。他没跟家里提今天晚上的事情,让问起来,我就说在戚俊峰那儿练功回来晚了。
跟着,他有些严肃地看着我说道:钱局长今天有些话虽然是对着你说的,但他肯定是有些怀疑小常了,他一听吕传军带走了你,就猜到了吕传军到底想干什么,所以专门把小常也叫了过来。
钱局长过来不只是为了你敲打吕传军的,也是为了点醒小常。有些事情不管是不是小常做的,都希望他能听进去,毕竟,听进去了也没有什么坏处。
至于你,千万别跟着凑热闹!
这是我不凑热闹就能解决的事吗?!我没有说话,但我内心的想法跟何哥一样,真的希望常姓警察能把钱进刚才说的话听进去,趁着还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里,早点放手。至于刘胜龙是生是灭,就交给老天爷吧。
这段时间我在戚俊峰那里练功,早出晚归的,家里也习惯了,只要没有听说我在外面出什么事,老爸老妈主动过问的也不多。
回到家里以后,老爸老妈还没有休息,应该是一直在等着我,看到我安全回了家,他们似乎松了口气,也没问我什么,只是让我尽快洗漱休息。
躺在床上,已经快凌晨一点钟了。
我手里轻轻抚摸着枕头下的金元宝,心里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傅文静想用找回傅文正的手,来交换大海家的地基;宁文富又想拉着东子在河沙的事情上插一脚;吕传军忘不了丧子之痛,始终在追查到底是谁害死了他的儿子;刘胜龙对我倒打一耙,反而暴露了他才是那个入室猥亵的流氓;钱进藉着今晚的机会,点化常姓警察;张强或者王勇跟胡军,意图报复我。
这没有一件事情少了我,真不是我找事,都是事在找我。
唉——,还有,这个金疙瘩,今天一过,就不是我的了!我叹着气,进入了梦乡。
星期三的早晨,我按时起了床,到了学校门口,我忽然发现有两个派出所的警察正站在大门口,朝着如潮的人流里张望着。
嗯?!他们怎么还在这儿?!我望着他们有些疲倦的面容,心里想着:难道刘胜龙昨天晚上没有回家?!
我带着好奇迈步上了台阶,他们看到了我,友好地朝着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我趁机问道:人抓住了吗?!
他们摇了摇头,一个警察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那小子一晚上都没有回来,问他妈人去哪儿了,什么也不说,现在只好暂时在这儿守着,如果今天再看不到人,只有另想办法了。
刘胜龙一晚上没有回家?!会去哪儿呢?!跟他们告辞后,我满心疑惑,一边朝着学校里走着,心里一边想着:他不会又跑到吴老三的游戏厅玩去了吧?!
就在我朝着教学楼走时,忽然瞥见一对中年男女站在楼前,正跟着一个老师模样的男人焦急地交谈着什么。
那不是田小英的爸妈吗?!他们怎么又来学校了?!一眼看到了他们,我不由放慢了脚步,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田小英的身影。
田小英的父亲眉头紧皱,阴沉着脸,一脸怒气,却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她的母亲眼睛好像有些红肿,几缕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慌张。
我缓缓从他们身旁经过时,隐约听到那个男老师说道:我刚才已经了解了,田小英昨天晚自习没有请假,旷课了。
田小英的母亲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无助,说道:这孩子一晚上没回家啊,会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