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妻子起身走进屋子里,一会儿翻出几件旧衣服,递给他,说:“走吧,逃命去吧。”
“谢谢。”孟欢真心实意说。
他拿到旧衣服打开看了看,和蔺泊舟身形差的不多。把衣服披在了蔺泊舟的肩头,他刚才脱了狐裘,一身穿得很单薄。穿好了问他:“现在还冷不冷?”
衣裳麻裹着棉,灰黑色,质感粗糙,蔺泊舟从来没穿过这种简单的衣服,安静了会儿。
他说:“不冷。”
孟欢开心了:“走吧!半两银子,换了四个馒头和几件衣服,不亏!”
语气还挺振奋。
蔺泊舟心里那么寒冷荒芜,此时却莫名抬了一下唇角。
孟欢边走边计划这四个馒头:“现在我们一人吃一个,留两个晚上吃,好贵,不敢再去买了。”
他找了个坳处坐下,递蔺泊舟手里一个黄面馒头:“这是你的。”
“这是我的。”孟欢再拿了个,咬了口。
馒头冷了,有些硬,应该是玉米面蒸的,颗粒粗糙,孟欢吃了两口,噎得原地发了一会儿呆。
难吃,但是顶饿。
啃着时,扭头见蔺泊舟手里拿着馒头,一动不动,垂下的眼睫沾了几片雪絮。即使现在穿着百姓们灰黑的衣裳,他坐姿也端雅挺拔,没有丝毫的疲垮和难看,浑身世家贵族的气质。
“比不过在王府里的东西,甚至比不过在坼州,但还是得吃,填饱肚子。”
蔺泊舟到底有些不同,他不是村口发狠的野狗,为了活命一根斑斑的骨头抢得头破血流,他是旷野中统摄万兽的顶级掠食雄狮,享用惯了温热鲜美的血肉,对于腐肉难以适口。
孟欢接过馒头掰碎,点他的唇,“乖乖张嘴,等我想办法,下一顿搞点好吃的。”
声音连哄带骗,认真又嗲。
还有点凶。
好像蔺泊舟再不肯吃,他就要挠人了。
他手里玉米面馒头还掺着些沙石,气味腥苦。
蔺泊舟被孟欢强塞了一块含在口中,逐渐化开,舌尖到了着粗面味道,睫毛轻微地颤了一下。
饮食有礼。
凡君子食,恒放焉。
从小接受到的规矩太多,不知不觉,他被很多规矩困住了。
蔺泊舟喉头滚动,把馒头咽了下去,但是又有些挑食似的,将下颌偏到了一旁,眼睫低垂,无意识抵触这样的吃食。
“你——”
孟欢轻轻嘀咕了声。
都逃难了,还这么娇气是吧?
孟欢心里气鼓鼓。
他用力咬了一口馒头,衔在齿尖,捏着他的下颌,将唇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