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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2页）

但他一件都没有拆开。

他平复了一下气息，港口的风还是有些冷，吹得他有些头疼。

他准备开车回租车行，然后还要再把自己的车换出来回家。

他今天不打算回到彭格列。

他已经开始放权了，这时候正是权力斗争最激烈的时候，他不想去看。

一切准备都已经做好，他只需要静静地等待。

明天他的学生还要过来上课。

还有蓝波……对了，明天晚上要出席平安夜的宴会……

躺了一会儿，他挣扎着想爬起来。

狱寺的礼物对来而言来得并不是很合时宜，不过他自己也是这样不合时宜的人，并没有什么权利去指责别人。

能收到这样一份礼物已经很开心了——应该是自己刚下达的，让狱寺可以离开欧洲参加巡演的命令让对方感到很高兴吧。

撑着坐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阵眩晕，他在刹那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从木箱子上摔了下来。

然而意料中的疼痛感觉并没有传来，有个人接住了他。

——是喘着粗气，在睡衣外面只穿了一件大衣的狱寺隼人。

沢田纲吉在看到那双豆绿色的眼睛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他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狱寺隼人，在用那种他无比熟悉，却永远也不会对他露出的——那种只有在其他世界里才能看到的——炽热、悲伤、满含自责却又苦苦压抑的眼神看着他。

他是一个在时空中穿梭的旅客，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无论是时间的跳跃，折叠，扭曲都无法造成这种现象——这种只会在他身上造成的现象。

为什么……这不可能啊……

他猛的推开狱寺，自己在地上滚了两三圈后试图站起来，却一次次地失败，然后他只好跪在地上。既然连这个世界的狱寺都知道了那些事，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在乎的了，他……

他已经无计可施，只剩下了跪下来乞求的力气。

“——我连做尤尼的祭品的资格都没有了吗。你要去找纲吉了吗？你怎样才能不去找他？你现在就可以拿走我的一切，我可以不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伽卡菲斯。”他听见自己平静地说，他以为自己的声音会和身体一样颤抖个不停，以为自己的声音微如蝼蚁，但实际上他的声音回荡在仓库中，又从敞开的仓库大门跟随海风飘向很远。

“是我的火焰不够烧了吗？”他冰冷冷的问，挥开狱寺试图搀扶的手，“可是还有两年……我会坚持的。今天是我错了，我不该软弱的。我不会留恋。我这就让狱寺走，把这里都烧掉，是我不配。可是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样，这样倒不如让我在14岁就……为什么要……”

听到这里，狱寺隼人终于无法保持沉默，他扶住沢田纲吉的肩膀，看着对方平静的双眼，忍不住悲从中来，“十代目！不是这样的！不是！您不需要……不需要去找那个男人，不要再求他了，您的火焰………您不需要………我，我们已经帮您……”

沢田纲吉的话几乎撕碎了他的心。

他的十代目，偷偷地为收到这些本就属于他的礼物而感到开心——不过是主世界里的狱寺隼人曾经送出过的礼物罢了。

他的十代目感到开心，却连拆都不敢拆。

他只租下一个仓库，七十七年，等他们到九十九岁。

沢田纲吉却没有因为他的话感到一丝一毫的安慰。

他躺倒在地上，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眼眶里是一片干涩，他就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为什么啊………我坚持了那么久，就要成功了……我差点就要放弃了……偏偏在这种时候……”他的声音慢慢变小。

连质问对他而言都失去了意义。

仓库一时间里仅余下海风呼啸的声音。

过了很长时间，又似乎只有几分钟后，沢田纲吉才哑声开口，“是谁找上你们的，只有守护者吗？还有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