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上谷公,此次牵头的有三名士子,他们皆非士族出身,不过家中都有人在幽州为官,但官职低微,最高者不过县户曹书办如此。他们现已在我们控制之下。”
李重九言道:“哦?”
林当锋言道:“此事我看纯粹是学生一时意气吧。”
李重九目光扫向温彦博等人,言道:“难道没有幽州官吏。给他们一点暗示吗?”
温彦博等人垂下头都闭口不言,至于周旭更不用说了,他已做好了被免职的准备了。
林当锋言道:“若上谷公要彻查,可交由郡府衙门。动刑之下,什么都明了了。”
“不必。你们先是退下。”李重九摆了摆手,他知道此事必然有人授意。但无论何人,用意却都不坏。何况拷打士子。传出去名声就糟透了。
对于李重九而言,并非不愿意称帝。但此事需水到渠成,与其自己在那边叫嚷,还不如别人迎奉你上位。
这是中国国情,要不然赵匡胤明明是自己造反,为何却要别人黄袍加身。至于所谓上位前的三辞三让,难道各个人都是虚伪。
众人都退下之后,卢承庆却是又寻了回来。
李重九见卢承庆又回来,心知要机密之事禀报,当下让左右亲卫退下问道:“卢郡丞有何要事?”
卢承庆言道:“启禀上谷公,我有一越矩之言,想与上谷公言之。”
“但说无妨。”
卢承庆当下言道:“卑职是觉得,还有一事与称帝同样迫切。”
“何事?”
“卑职恳请上谷公尽快娶长乐公主为正妻。”
闻言李重九双目一凛,言道:“你说什么?”
卢承庆言道:“请恕卑职大胆,室得奚部一直希望,上谷公立室得夫人为正室,何况上谷公麟子诞生,室得奚部此期望,更加迫切。但室得夫人一旦为正室,储君之位……”
卢承庆说到这里,但见李重九双目一片森然。
卢承庆低下头去,言道:“对于河北山东士族而言,希望的是将来的天子,能持汉人之正统。”
李重九言道:“山东高门若真是如此打算,就不能当年先奉魏拓跋氏,再奉高齐。”
卢承庆言道:“此乃是无可奈何之举,当初鲜卑拓跋一统大江以北,士族衣冠南渡,而留在江北的士族若不顺从,只有灭亡。故而权宜之策,只能奉拓跋氏为主。至于高齐,高欢父子虽俗鲜卑,也是汉人之后,即便如此,也是权宜附之。”
见李重九没有反驳,卢承庆继续言道:“江左士族尚人物;关中士族尚冠冕;代北士族尚贵戚,山东士族尚婚姻。上谷公若想与李唐的关陇士族抗衡,而夺取天下,必需得山东士族之助,这才能分庭抗争。”
李重九默然点点头,此话是不错。
卢承庆言道:“长乐公主乃天家贵胄,若上谷公与之联姻,山东士族必不敢小视,而还令河北的朝廷旧吏归心。将来若公主有所出,立为太子,继承天下,乃是我华夏正统,山东士族必会归附之,且天下归心。”
卢承庆之言十分诚恳,以他范阳卢氏家主之子,道出这话来可见也是用心良苦。
李重九见卢承庆躬身浑身大汗淋漓的样子,也知他是承受了不少压力,才说出这一番话。
李重九言道:“你能说出这些来,着实令我意外,我知道你叔父一直不喜我入主幽州。但你能如此说,足见我没有用错你。”
卢承庆拱手言道:“叔父,确实有重门阀高低之见,但对于幽州,对于上谷公没有恶意,特别近来叔父看幽州在李使君住持之下,欣欣向荣,已改观许多。”
李重九笑道:“卢公能这么想,着实令我欣慰。”
卢承庆闻言,更进一步言道:“还不止如此,若是上谷公能娶长乐公主,我会说服叔父,将我卢家之嫡女嫁给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