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鸻不解。
“纵使是神只也不能选召来自于另一个界域的意识。我举个例子,你说你们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于是阿莱莎反问:“那么在那个世界,你们能接受任何一位神只的选召么?”
方鸻摇摇头答:“我们的世界没有神只。”
“一个道理,”阿莱莎答:“你知道我将你拉入了什么世界么,那是魇界,众死之死,终结的终结,星辉不存的世界,连神只也难以存在的地方。你曾去过笛卡的梦境,那里就是那个世界与以太之海的交界处,如果你见到的那个‘少女’是在这个世界之中,那岂不是说明……”
方鸻一时有点难以置信。“阿莱莎女士,你是说……”
“一位消亡的神只,两位森林女士之中的一位已经出事了。”阿莱莎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情绪。
“这怎么可能,”方鸻感到自己头有点大,难道那真是自己的梦境?
可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位‘少女’,是在这本手抄的笔记之中么?但仅仅是一页素描,怎么可能在梦境之中构出那栩栩如生的一幕。他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干巴巴地问:
“阿莱莎女士,如果森林女神中的一位真的出事了,会怎么样?”
阿莱莎发出诡异的笑声,用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说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只听说过苏生之死,却见过凋亡之亡,要是凋亡的女神出事了,会发生什么,我也很好奇呢。”
方鸻对于对方一副高高挂起的表态有些无语。
不过想想无论如何这位女士也曾经是一头黑暗巨龙也就释然了。他只好往好的方面去想,一位神只的凋亡不应当是某个瞬间发生的事情,历史上蜥人之神殒落之日,天崩地裂,南方大陆几乎一分为二。
而艾缇拉小姐、帕克和大猫人先生从巨树之丘来到考林之前,至少那里还是一个平静的国度。
他沉默下来。
目光在黑暗之中注视着那本手记。
从星口中得知,那本手记原来与自己的父母有关系,正是他们翻译了辛萨斯石板上的内容。
而手记上的画,与他在梦境之中见过的那个‘少女’一模一样,这究竟代表着什么?
可惜那位黎明之星的前大团长,本来说要告诉他关于父母更多的事情,但北境的大战之后,对方便不知所踪,也再没来找过他。
他打开通讯目录,黑暗中,淡淡的银光折射在少年瞳孔之中。不过除了附近还活跃的七海旅人号的成员之外,上面大多数名字已经暗了下去,他在那几个特定的名字上停留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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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风的话。
还有星的话。
究竟是谁,主导了这一切?
他们为什么要让自己来到这个世界?
众多谜团环绕在他身边,他却一个也解不开。
他们都告诉他,他父母只是一对普通选召者而已,但偏偏怎么他想要穿过那迷雾之时,去抓住那个不过普通的真相,就是如此的困难?
那场空难,哪些人参与其中,哪些人又置身事外,他有仇人么,他的仇人又是谁?
寂静中。
阿莱莎忽然开了口:“我曾经见过一百个太阳同时升起,世界如同末日一样,与那样的灾难相比,你眼下遇上这点麻烦又算得了什么。我以为召我来此的应当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我还得与你合作一段时日,我可不希望自己的搭档是个可怜虫。”
方鸻方才醒悟过来。
他思索了片刻,打算将话题拉回正轨:“阿莱莎女士,你能不能再和我说说魇界?”
阿莱莎似乎很满意他没有表现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即答:“没什么好说的。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些影人是上一个时代文明的敌人,你把苍翠看作一位神只便很容易理解了,它消亡之后,自然就应当在那个死亡之后的世界。魇界就在渊海之下,这个世界上一切消亡的东西,无论是死去的神,元素,甚至是浮空的陆地,都在那下面。
当上一场战争结束之后,努美林精灵将昔日之敌放逐到那个世界之中,它们自然对这个驱逐他们的世界充满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