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心和盛远山走出牢房时,晨曦熹微。
她有点疲倦。
盛远山衣衫沾了一块血迹,可他依旧雍容华贵,不露半分凶恶。
“我送你。”他说。
颜心:“舅舅累了一夜,早点休息,我和白霜回去了。”
盛远山:“我要去看看你那边的地形,替你做个调整。你没有好好布防。”
颜心:“……好。”
她住在城中,宅院西周都是人家,附近有街道商铺,也有其他门户。只她那边的角门弄堂,被她全部买下。
她没当回事。
有人摸到了她的院子,这次能扔进去火弹,下次就可以扔炸药,她的布防必须做出改变。
颜心没有拒绝。
她的汽车不大,盛远山个高腿长,坐得拘束,故而颜心上了他的汽车,叫白霜单独先开车回去。
路上,颜心问起盛远山对奸细的看法。
“我先查一查。”盛远山道,“等我查清楚了,再告诉你。”
颜心道谢。
两人说了几句话,颜心一夜未睡,有点想打盹。
她努力让自己坐正。
盛远山倚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颜心看着街景,想着心事,倏然肩膀微微一沉,有短短头发扎着她的脸侧肌肤。
她一愣,微微侧头,瞧见盛远山身子歪曲过来,头枕在了她肩上。
墨发坚硬,微凉,蹭着颜心颈侧与面颊,她一时全身发僵。
她又看盛远山。
他是睡着了,还是故意的?
昨晚颜心只是在外面等候,盛远山却是和奸细斗智斗勇。
刑讯不单单是打,还需要攻破犯人的心防。最后,那个奸细吐出“贝勒爷”几个字,等于泄了底,舅舅的刑讯起到了作用。
他是身心俱疲,车子又轻微颠簸,他不到一分钟睡熟也是正常的。
颜心没动。
车子到了松香院那边的弄堂口,副官停下汽车,回头看了眼。
颜心见盛远山呼吸轻匀,睡得很香,不忍心推搡他。可两个人这样,实在太过于亲近。
优柔寡断,害人害己。
颜心想着,推开盛远山:“舅舅,舅舅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