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远山低垂了视线。
他的目光,穿过前挡风玻璃,看着不远处的地面。路灯光芒从玻璃照进来,他侧颜线条利落。
安静了片刻,他笑道:“若我心甘情愿呢?”
颜心:“舅舅……”
“不着急回答。督军那边订好了船票,景仲凛正月初九出发,去德国。我会抓紧时间安排布置。”盛远山道。
又说,“你甚至不用提前回答我,在心里想一想这个提议。
景仲凛一死,任何事都会瞬息万变,你可随时把这个提议当最后保命符,祭出来解自己危机。”
他抬起眼帘,微微转颐,目光落在她脸上,“能帮到你,才是我的荣耀,珠珠儿。”
他复又发动了汽车,回去了。
这一路上,他再也没说半句话,默默将车子开回了督军府。
颜心几乎小跑着回了自己小楼。
不是不知如何应对爱慕者,她只是不知如何与盛远山周旋。
她很敬重盛远山,他不是登徒子。相反,他对颜心没有那种蓬勃的欲念,颜心在他身边不会害怕。
他不会伤害颜心。
他似乎对颜心是一种灵魂上的索取与牵绊。
除了敬重,颜心也需要他,和他一起对抗西府的蚕食。
景元钊一失踪,西府从兵权到财政大权,全部都想要,几个孩子跃跃欲试,连带着老太太都出动了。
颜心和夫人只能顾得上督军府的庶务,军中迫切需要盛远山。
因此,她又不能彻底疏远他。
不能疏远,又不能过线,不远不近的距离,把握不好分寸就万劫不复。
颜心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温泉山庄,督军和夫人睡饱了,也在山道上散散步。
“冷不冷?”督军问了三次。
山风有点寒。
“不冷,皮草很厚实。”夫人说。
督军也跟她说了,定好了送走景仲凛的日期。
又说,“西府那边西个男孩,废了三个,不知道最小的少恒能否培养出来,做阿钊助力。”
“季良呢?”夫人问。
景季良是督军的第西子,上个月才满十六。
“他前年就会逛堂子,己经是个半废的,能有什么用!”督军提到这个就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