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南姝没嫌弃他,而是一阵剧痛击在心头。她知道,她再也留不住她爹爹了。
她一首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可以失去爹爹。
爹爹病得太痛苦了,走了才是解脱。
可这一刻,她又觉得无法承受。
她忍着突如其来的眼泪,清了清嗓子:“大哥和二哥不同意告诉景家。”
张帅沉吟。
他像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又睡着了。
张知和张南姝安静等着。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张帅才重新开口:“私下里说一声。”
“爹爹,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张知说。
张帅:“趁着我还没死,先试探景家的态度。还有,景家这个儿子的重要性。”
张南姝心中一紧。
也许通知夫人和盛远山,并非好事。
张知却眼前一亮。
“安排妥善。”张帅又说,“宜早不宜迟,你派心腹去宜城,告诉景夫人。”
张知当即答应了。
他出去安排了。
张南姝握住父亲的手,将脸埋在其中,半晌不言语。
父亲的手掌,宽厚而结实,此刻它绵软无力。
母亲去世时,她把一辈子的伤痛都挨过去了,却没想到又来一次。
“南姝。”张帅喊她。
张南姝依旧埋着脸,只嗯了声:“爹爹。”
“不怕。”张帅道,“不怕,爹爹和你妈会在天上保佑你。”
张南姝眼泪落在张帅的指腹间:“我不怕,爹爹。”
“可信任孙牧,南姝。”张帅又道,“这是爹爹的话,爹爹不会害你。”
“好。”
“对其他人,保持警惕,包括你二哥。”张帅又说。
张南姝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爹爹,您说糊涂话了吗?”
“傻姑娘。”张帅笑了笑。
这是张帅最后清醒的时刻。
从这天早上之后,张帅就陷入了无法吃喝的昏迷中。
军医断定大限在这几日。
张家一下子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