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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1页）

&esp;&esp;过年，果妹衣服都是全新。果娘扯布，亲手裁缝。红衣黑里，贵气端庄。

&esp;&esp;李果那身衣服，也是年底新做，湖蓝色的褌（裤），月牙白的衣服。粗布而已，穿李果身上，莫名雅致。

&esp;&esp;唯有果娘，好多年没添置件新衣服，好在头上有一枚新簪子，能增添点新意。木簪，缀上两朵小绢花，平实又美丽。

&esp;&esp;如果李二昆还活着，这一家子该得多幸福，妻子贤惠慈爱；儿子聪明懂事；女儿机灵漂亮。

&esp;&esp;年夜饭，果妹蹲在凳子上——个头矮，够不着桌子，左手面果，右手鸡翅，十分忙碌。

&esp;&esp;“先放下面果，一样样吃，女孩儿吃得这么粗野。”

&esp;&esp;果娘看着又好气又好笑，拿筷子敲果妹执面果的手。

&esp;&esp;“你看看你哥，他是怎么吃饭。”

&esp;&esp;李果坐姿端正，夹鱼，扒饭，不慌不忙。

&esp;&esp;曾经，李果的吃相也很难看。

&esp;&esp;“可是娘，我都想吃。”

&esp;&esp;面果和鸡翅难以取舍，果妹双手捏着不放。

&esp;&esp;“要是长成一个馋嘴的姑娘，以后可怎么嫁人。”

&esp;&esp;果娘哭笑不得。

&esp;&esp;“当然是嫁大户人家，顿顿好鱼好肉，大户人家养得起，不嫌弃。”

&esp;&esp;李果觉得自己的妹妹，是衙外街最漂亮的女孩儿，长大后还愁没人嫁。

&esp;&esp;“哥，也会有蒸肉吃吗？”

&esp;&esp;果妹仰起脸，满嘴油光。

&esp;&esp;“也有的，蒸肉，炸丸子，蜜糕什么的，统统都有。”

&esp;&esp;“那我要嫁。”

&esp;&esp;果妹的声音稚气清脆，眼里充满憧憬。

&esp;&esp;“傻孩子。”

&esp;&esp;果娘掏手帕帮果妹擦嘴，边说边笑。

&esp;&esp;吃过饭，果娘在家中的小神龛处点香，让两个孩子去拜拜，磕头。

&esp;&esp;完毕，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包压岁钱，叮嘱李果看好妹妹。

&esp;&esp;果娘回厨房收拾，李果牵着果妹的手外出。

&esp;&esp;一推开门，便听到外头孩子们呼朋引伴的声音，还有烟花爆竹的响声。热闹的除夕夜，全城灯火通明。

&esp;&esp;往年，除夕夜，都是去逛落玑街，那边最热闹最拥挤，最多新奇的事物，不时还有商家赠送物品。

&esp;&esp;李果没和随衙外街的孩子结伴，而是自己和果妹两人，悠然前往城东。

&esp;&esp;挤进人群，看烟花，看戏，看杂耍，看人关扑。身边还有无数穿行的小贩，卖吃卖喝，叫卖声起伏。即是除夕夜，李果不扣门，给果妹卖上一堆小吃。他用肩膀扛着果妹，一手扶住果妹的手臂，一手挂着瓜果饼糕。

&esp;&esp;玩戏一晚，果妹在李果背上睡去。

&esp;&esp;李果背着果妹回家，走出灯火如昼，嘈杂沸扬的城东。身后的喧哗声逐渐远去，深夜的衙外街，安静平和。

&esp;&esp;推门进屋，果娘还没睡，正跪在神龛前，和神明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