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人面庞清隽,穿着深色的带帽卫衣,脸上架着的黑框眼镜挡不住目光澄澈,给人的第一感觉很是纯良无害,毫无心机,像是初入社会的懵懂学生。
若非过路人喊了声“钟律师”,鹿茸完全无法想象这样的人会是律师。
更何况,他手里还捏着一瓶……
鹿茸仔细看了看,儿童高钙奶?!
“殴打,教唆故意伤害,哧溜——一旦发现,妻子和打人,的人同罪”。
“哦。”秦北锋懒懒哼了声。
“你,呲溜——犯法。”
钟律师以一种奇怪的断句方式说着话,加上牛奶盒快要见底的窸窣动静,鹿茸听得一脸惨不忍睹,想笑,又怕偷听被发现。
她已经如此,秦北锋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他难道不明白钟律师口中所说的吗?
暴力或许不对,可是爽啊,他才没耐心等老天爷打雷劈死这群畜生。
秦北锋不打算就犯不犯法的话题继续聊下去,毕竟他在乎的从来都是痛不痛快。
新社会新风尚,常人所崇尚的文明使得他们无法降低自己的道德标准。
准确些,太过于降低。
反正他不一样,他是特立独行的异类。
秦北锋望向长廊尽头连接的大厅,那儿无比宽广,人潮来往,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他岿然不动,眉目静默深沉,好似一尊古朴的雕塑。
只可惜雕塑很酷,背景音就……
“呲溜——”
“淦,别吸了。”秦北锋爆粗。
钟律师被他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没过几秒,恍然大悟状递过一盒新的牛奶,“也要?”
牛奶是位小朋友给的,小朋友常年遭受亲生父母的虐待,今天是和养父母一起来,整洁的新衣,背上的小书包里塞满了喜欢的零食。
不足巴掌一半大小的牛奶近在咫尺,秦北锋在伸手接下和握拳揍人之间疯狂徘徊。
“可以,长高。”钟律师看了眼牛奶盒上印刷的文字。
“……”秦北锋越发无语,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需要长高。
领悟到他眼神的意思,钟律师适时改口,“美白,牛奶,美白。”
“……”秦北锋深吸一口气,几近无奈,“你对我,过敏吗?”
“没有。”钟律师没听出言下之意,“我对山药,过敏。”
“你对山药不是过敏,是你自己该,况且都多久前的事情了,不要提了啊。”
他话语刚落,一道温婉的女声柔和插入,打断了秦北锋的受难之旅。
拐角掩藏处,鹿茸艰难憋住笑,腰弯得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