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时的沈曦云就是个木头,以为严跃的好不过是同情,从没往情情爱爱方面去想。
他知道严跃猴急的性子,严跃比他这个叛道离经之人更懂大家族的规矩,娶沈曦云进门是绝对不可能的,最多在事后给点钱补偿,又或者将他养在外面做外室。
沈曦云的家境他托人去调查过,很普通,也不普通。
除了他,家里已经没一个正常人了。
他的父亲早年曾是个生意人,投资失败后迷上了赌,母亲时常打骂自家男人不争气,有些时候怨气也会撒到几个孩子身上,尤其是在喝酒后。
当时能撑起这个家的只有年纪稍大一点的哥哥,在老实本分的做了一年小本生意后,因为时常被街边混混欺凌,头脑一热,杀出了一条血路,成了当地地头蛇身边最得力的马仔。
姐姐成绩本是很好的,却因为家中种种变故,被父母卖了个一个老头子,老头子死后又被退回家中,嫁了几个人后,跟她哥一样疯了,成了站街女。
沈曦云家中的变故是从他八岁开始的,未分化以前,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和家人在一起。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哥哥姐姐都做了什么,等到大一点知道自己正用着哥哥姐姐卖血卖泪赚来的钱时,放弃了读书去了一家黑店打工。
他遇上一个好老师,老师知道他的家境后帮他申请了住校,为了让他接受自己的帮助,还给他在自己亲戚的饭店里安排了活。
严跃遇见沈曦云的时候,他一边兼顾着自己的学业,一边得在店里打工。
溥良平在了解到这些后便知道严跃输得不冤,像他们这种肮脏的人,最喜欢看着高处的人跌落神坛。
同样,他们也欣赏底层人向上爬的可笑的努力。
他们生性凉薄,根本不懂那种要什么没什么的人,凭什么拥有他们都不曾有的开心。
明明沈曦云卑贱如此,活该被生活捻灭成泥,为何却是家里的异类。
严跃想要的从不是拥有,而是等鱼儿上钩后,一步步的摧毁它。
这些,都是溥良平从前认知里的沈曦云。
而面前的沈曦云,虽然还是有些呆头呆脑,和从前那个畏畏缩缩,见了人不敢说话,只敢腼腆笑的沈曦云,可有些东西好像不一样了。
比如,从前的沈曦云是不贪财的,而面前的……
“他知道你爱财如命么?”
沈曦云点了点头。
才一会功夫,他卡里就多了五十万。
耳机那边的先生正在鼓励他真棒。
老实说,他很同情仍旧不明真相的溥良平。
“我……”他按着耳机的提示说,“我穷怕了,先生不给,给吃给穿的,我一直好穷,没有钱,呃,没看见过这么多的钱,兴奋,很,很正常。”
“严越不给你吃的也不给你穿的?”
溥良平扫了眼他身上的衣服,好像是某家品牌的定制,他很怀疑。
但是,沈曦云在原生家庭待了这么久都没能被影响到堕落,总不至于一直被严越欺辱还能变异了吧?
“车祸后,他忘记了很多事,才对我好点。”
这句话,他说得很流利。
因为严越没在耳机另一头给提示。
“真失忆了?”
“也没全部失忆吧!只是记得少部分,记不全。”
沈曦云抬着头,抬起头来,像是有些热,他摘了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