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妄之却不再开口,只用那双沉静的桃花眸淡淡看着她,清凌凌的眼波在疏影中依旧明亮。
“我报过jing的。”女人缓了口气,抽噎着说,“我担心她出意外,所以早早就去过派chu所了,可等了好几天一直没什么消息,直到昨天晚上,我突然梦到我女儿跟我求救,她不停的说她后悔了,还让我来带她回家……”
说到这,女人又红了眼眶,“家里老人说,梦到这种八成是孩子没了,所以我才想来找沈家的老爷替我走阴,让我那可怜的孩子告诉我她到底哪儿,也好尽我为人母的最后一点责任,把她的灵魂和尸骨一起带回家……”
这处野谷确实偏僻,两岸山势高低起伏,河流还湍急,如果是年轻人贪玩在这里遇险,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女人越说,哭得越难过,我虽只是个旁听者,但也能听出她的绝望与心酸。
只是柳妄之不爱管闲事儿,我也帮不了这个女人什么忙,正想着说点什么来安慰她,却突然听见柳妄之意想不到的开了口。
“走吧,跟我们上山。”
我和女人同时抬头看向他,女人满脸不解,我则是实打实的惊讶。
那蛇俊美的脸上依旧还是淡无表情,眼底没什么情绪:“我们正好也要找沈家家主,你跟着一起,或许可以帮你这一次。”
寻不到孩子下落的女人顿时又惊又喜,嘴里不停说着感谢的话,激动得不知该哭还是笑。
柳妄之向来对他人的言谢没什么反应,点了下头就往她旁边略过,一个人迈开长腿先往石阶上走,实在寡淡得很。
女人连忙用胳膊夹着手电去收拾地上的背包,我看她这么吃力,干脆搭了把手,这样收拾起来也快一些。
三个人就这样一同往山上走,柳妄之在最前面探路,我和那女人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女人说她姓许,是个单亲妈妈,见我看着跟她女儿差不多大,就让我喊她一声许阿姨。
我出于礼貌,也就跟着她的意思喊了一声,她回头看了我好久,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自己正值花季的女儿,眼泪又开始不停的流。
我安慰不了她,只好接过她手里的电筒为大家照路,让她腾出只手来,也好擦擦眼泪。
白石台阶蜿蜒向上,随着地势渐高,树木枝冠不再遮住头顶,苍穹冷月也慢慢露了出来。从石阶上再往下看,便只见蓊郁的树顶高高低低,夜色下墨绿色的山脉连成一线,而那时而跃动的粼光,应该就是那条骨河吧。
又走了十来分钟,终于望到了灯光与楼舍。
只见山腰处倚山拔起一片中式宅院,雕镂凤阙伫立山中。远远望去,院中灯火通明如昼,山尖上还镶着座用来赏景的八角亭,浮空延绵的廊桥将高楼连在一起,廊檐下一盏盏莺黄的灯笼,更是美得引人注目。
谁能想到这荒山野谷里,竟藏着这样气派的一座宅子,与其说是私人宅院,倒觉得比作宫殿也不为过。
我还在猜想着沈家的家底究竟有多殷实,柳妄之已经登上最后一层台阶,在那扇双开的黑色木门外长身玉立,回眸望向后面的我,嗓音沉淳悦耳:“过来,已经到了。”
“知道了,在来。”我拖着酸胀的腿走到他身旁,抬头往门楣上面看去。
挂在那儿的是一块儿镶金的黑檀木匾额,写着几个苍劲正派的鎏金大字——沈氏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