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冰一把拍掉他的咸猪手,坐直身子,扳过后视镜,用手去捋头发。
刘一平问:“你都不带梳子的吗?”
张小冰的身子靠了回去,说道:“没必要。”她,不象单位里的那些女人,总是包包里装满了眉笔口红梳子什么的,一般,她就只带口红。
“去把镜子扳回去,都看不清后面车距了。”他说。
无奈,张小冰只好坐直了身子,边撅嘴,边扳过了后视镜。
“不行,还要往这边一点。”
“不行,往回一点。”
“不行,再往这边一点。”
最后,刘一平伸出了右手,握住张小冰的左手将后视镜扳好。
张小冰侧头、瞪了刘一平一眼,然后,抽出手,靠回到椅背上。
今天,他们请供电局的有关领导在本市的一家着名的粤菜馆吃饭。
说是供电局,但是其实,它一早就不是政府机关了,而是,改制成为了国有企业。但是,据传是因为其某位领导嫌称谓改为“某某总经理”不够气派,所以,仍旧是挂回了“某某电力局”的招牌,这样一来,就又可以叫局长了,多爽?!之后,就有许多家地市的电力公司都跟风,依此办理。
饭馆的装修不错,但是也不见特别的奢华。张小冰跟在后面进了包间,刘一平他们已经在寒喧就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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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科长冲她招手:“小冰,来,挨着我坐吧。”
张小冰没有客气,几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服务员给张小冰上酒杯的时候,她没有推辞。刘一平说道:“公司里聚餐的时候,发现她能喝点儿红酒。”
闻言,张小冰微点头,并且冲着马副局长和余科长嫣然一笑,说道:“就是不能够喝太多,几杯肯定是没问题。”
这座南方小城的敬酒习惯和北方不同,浅尝即止,并不是非要把人灌倒的那种,所以张小冰并不担心。
果然,席间,气氛融洽。虽推杯换盏,却,未显野蛮热烈的那种情状。
张小冰的右手边坐的是年纪30左右的副科长,叫林立。她和他,边吃边聊,倒也不觉得无趣。
席间,并没有谈有关A宾馆的供电问题。
也许是,刘一平在前几次已经和他们谈好了吧?根据之前积攒的经验:一般说来,如果政府衙门的人--其实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政府衙门,根据上文,可以得出本结论。--肯出来和你吃饭的话,那么,问题基本上就应该是已经解决掉了。
这年头,谁还在乎请客吃饭呀?吃饭,只是,增进双方感情的手段。
因为心理放松,张小冰反而多喝了两杯。她的爸爸嗜好烟酒,因此张小冰一直认为自己天生是有几分酒量的。
她从不认为酒有什么好:白酒太辣,啤酒难闻,红酒稍好,不过也有苦味。但是她不排斥它,且,从来没有喝醉过。
先是敬了马副局长和余科长他们,她,又紧接着和林立喝了两杯,并且交换了电话号码。
酒足饭饱,张小冰用手撑着头,看向斜对面的刘一平。
刘一平大概40岁出头,长的不错。(暗笑,在她心目中好看的标准不高,所以人人都不错。)可能,是因为――从军队转业的缘故吧,他的身型高大健硕,宝蓝色的衬衫贴在他的身上更突显出了他的英姿挺拔,他喜欢把袖子向上卷至肘弯处,此刻,露在外面小麦色的前臂肌理匀称,煞为好看。
他待人接物礼貌和气,对公司员工亲切友好,不端架子。不过,张小冰更喜欢他办事干练利索,他,不是那种只会做表面文章的政客。
她抿了抿嘴唇,举起酒杯隔空向他敬了一下,也不理他是否作出反应、就率先喝了下去。
之后,张小冰就明显地有了懵懵的感觉,估计是有点喝高了。她轻笑着看了身边的林立一眼,说道:“哎,看来,我也就是这点量了。”也不等他答话,就转回头,靠坐回椅子上。
林立把她茶杯里的残茶倒掉,又重新斟满。“喝点茶,歇一会儿。”他的声调温柔。
她摇头,还是懒懒地靠着,又隔了数秒,才说:“多谢。”
林立也不再说话,而是,看着她,微笑。
又过了一阵,就见大家都站立了起来,相互握手告别。觉得耳边一阵麻痒:“你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吗?”
“没事了。”张小冰也跟着立了起来,并且,随着人群走出去。
林立一直跟在她的身边,直到饭店门口,才和她分开,并说:“我会给你打电话。”
坐在车上,渐渐的,张小冰觉得神思清明,转头,她对刘一平说:“抱歉,我喝多了。都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埋的单。”
刘一平把车子拐进旁边的支路,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