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稳妥地将谢音尘放下床榻,打湿毛巾拧掉水,一点点帮他擦掉血渍。
谢音尘咬牙,下颌线紧绷。
“疼?”楚暮停下动作。
“有点。”他轻轻点头。
“忍一下,上了药会好点。”楚暮往他脸上敷了一个冰袋子。“自己拿着。”
两个已经有过肌肤相亲的人,楚暮抬起的手却放下了。“我帮你上药还是小榆来,或者其他的谁?”
谢音尘空着的那只手抽开了腰间带子,衣襟缓缓滑下,落到床上。
他身上五颜六色、青一道白一道的,皮下出血,斑斑点点,着实不好看。
楚暮闭了闭眼,要是他早点到就好了。
“谢谢。”谢音尘说。
“嗯,不谢。”楚暮顿了顿,拧开药罐,均匀地涂抹药膏在伤口上。
指腹的温热掠过皮肤,逐渐用了点巧劲把药性揉进淤血里,接触的地方仿佛炸开了烟花,滚烫难忍。
谢音尘抿唇,攥紧了床单,骨节发白。“……轻一点。”
“那样没用。”楚暮没有放松。
从屏风的另一头看上去,人影重叠,皱褶的床单、前倾的姿态,像在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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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暮的施压下,一连几天,除了他以外连只苍蝇都飞不到谢音尘眼前。
“喝了药便休息吧。”楚暮舀了一勺刚熬好的汤药,吹凉了些递到谢音尘嘴边。
他低头喝了,“楚大人,其实我已经好多了,您不必特意过来,太过辛劳了。”
他注意到了楚暮眼下略微的发青。
“心疼了?”楚暮调笑。
谢音尘刹时收声,一言不发地想接过药碗自己喝。
楚暮抬手,把碗拿得远远的,不依不饶:“真不说?”
“……嗯。”这是前一个问题的答案。
“最近确实有点忙,不过跟看顾你没关系。”楚暮心想,能看到你是好事,老子又不嫌累。“何守被上奏弹劾了,他的对家包括我在内忙着对付他呢。”
“哦。”谢音尘不知道该不该道谢,毕竟这么说的话何、楚两人原先就是敌人,墙倒众人推再平常不过,又不是因为他,这声“谢谢”说出来自作多情罢了。
汤药见底,楚暮放下碗,起身离开。
袖管蓦地被抓住了,“楚大人。”
“嗯。”
气氛酝酿了许久,“……太晚了,您要不要留下来休息。”
楚暮欣然接受,在谢音尘看不到的地方勾唇笑了。不往他这几日尽心尽力无微不至的照顾,才取得了一个床位。
他占了床外侧,谢音尘在内侧,中间隔了至少一拳距离,井水不犯河水。
身边人的呼吸逐渐绵长,他却没什么睡意。然而转身朝向里的时候,一个温热的事物扑进了他怀里。
谢音尘揽住了楚暮的腰,蹭了蹭他的脖颈。薄薄的一层中衣,阻挡不住滚烫的体温、残留的草木药香还有似有若无的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