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时间,裴宴笙在南疆屡建奇功,这条布满荆棘的升迁之路他走了两回。
第一次,和着血和泪,是不甘和恨支撑着他走完。
第二次,怀着希望,有爱一路陪伴,他走的轻松,甚至甘之如饴。
在这段聚少离多的日子里,他们更加深爱彼此,对彼此的思念也抵达顶峰。
每一次日夜兼程从千里之外赶回来,他们都会抵死缠绵,互诉衷肠。
她会为他身上添的小伤担心落泪,会一面说着鼓励叮嘱的话,一面紧握着他的手不愿分离。
她会为他准备沉甸甸的行囊,里面有她亲手缝制的衣服,亲手做的点心……每次他都满载而归,接着又开始期盼下一次相聚。
这一次,一点也不难熬,他甚至觉得时光飞逝。
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凯旋回京前,景帝嘉奖的旨意就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四年前,名声尽毁、狼狈离京的侯府世子荣耀归来,他被封西陵侯,并官拜兵部尚书,手握兵权,俨然成为朝廷新贵。
而与此同时,他的继母带着儿子在外出途中遭遇劫匪,不幸双双殒命。
真相如何,根本没人在意,京中的人更在意的是西陵侯夫人的位置是不是也快空出来了,一时间多少权贵人家的千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直到西陵侯的车队抵京,一辆奢华宽敞的马车停在侯府门前,在全城百姓的围观下,西陵侯从车上抱下来一个女子,兜帽下匆匆一瞥的侧颜惊为天人,待那女子双脚落地站稳,更惊人的是她高高隆起的腹部,瞧着月份已经很大了。
众人惊呼不已,在议论纷纷中看着传说在战场杀伐果断、铁面无情的裴宴笙将人如珠似宝的护在胸前,陪着她一步一步踏上台阶,走入府中。
六月初,暑气蔓延,即将临盆的容安变得很怕热,夜里常常在闷热中醒来,难以安眠。
裴宴笙看在眼里,特地去问了太医后,将她带到了梅山别庄。
山中凉爽清净,晚上睡前他会带着容安一起泡泡温泉,太医说孕妇身子重,畏热怕闷实属正常,泡温泉能舒缓疲劳,还有助于生产。
容安果然睡着了,池中水温适宜,背后又有宽阔结实的怀抱,再也没有比这更舒服更安心的地方了。
裴宴笙垂头看着窝在自己胸前的女人,碧波下玉体丰盈白皙,可他却心无旖念,托着她圆润肚皮的手心,时不时感受到波动撞击,那是他们的孩子,他正抱着他的全世界。
两日后,容安发动,裴宴笙从外面匆匆赶回,一院子的稳婆仆妇丫鬟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早已被叮嘱警告了千万遍,没有人敢有半分差池,一切都如预期般顺利,羊水破了,胎位很正,开两指,三指……产妇开始控制不住呻吟、痛呼、惨叫。
裴宴笙站在外面一言不发,一动不动,来往的仆妇宁愿他急躁的走来走去,催促几句,可是都没有,他像一根桩子一样站了半天,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