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高二理科生总共一千来人,单宇排年级400,用许瑛的话说,已经是重点班之耻了。
单宇同桌霍超插嘴:“你就先别担心别人了,老何说了,下次数学再上不了平均分,让你把所有错题手抄一遍。”
单宇惨叫:“那总有人是上不了平均分的啊,平均平均,他不教数学的吗,怎么不懂这个道理!”
放学后提着厚厚一沓卷子往宿舍走,陶琢和单宇有一搭没一搭说闲话。单宇是短住生,等下就要回家。
一中的住宿生分长住和短住,长住生家在外地,周末也住学校,短住生则可以每周回家。单宇和乔原棋都是短住,严喻和陶琢是长住。
陶琢:“那岂不是宿舍里只剩我和喻神两个人?”
“是只剩下你,”单宇说,“我们喻神都住自习室的。”
“你要实在担心,就找人给你补一下,”单宇话锋一转,提点道,“一中的考试,自主出题的话,基本上还是围绕讲过的东西为主,你借个笔记看看效率高很多。”
“我知道,”陶琢说,“乔原棋在帮我补物理。”
“数学呢?差最多的是数学吧,要不你问问喻哥?喻哥其实很好说话的。”
陶琢脑海里闪过严喻那双冷冰冰的眼睛,想了想说:“再说吧,先补一科是一科。”
书包被学习资料塞得满满当当,单宇把它甩到肩上,准备回家。半只脚踏出去又转回来:“要不我带你出去吃一顿吧,正好熟悉熟悉周边环境。”
陶琢闻言欣然应允:“可以啊,吃什么?我请你。”
单宇算盘达成:“那吃贵的吧,有个日料店不错。”
陶琢服了:“你好歹稍微客气一点呢?”
单宇得知陶琢家庭情况后,经常“陶公子”长“陶公子”短地叫。此时一边念着“我和我们家淘宝客气什么”,一边笑嘻嘻扑到陶琢身上。人和书包加起来一百四五十斤,差点没把陶琢压死。
两人没个正形,在走廊上打闹起来,严喻就在这时踩着满地林荫上了五楼,转过楼梯角,看见两个不明生物抱在一起扭来扭去,顿了顿脚步。
陶琢余光瞥见,摸摸鼻子,和单宇分开,给严喻让出一条路。
严喻单肩挎着书包,在斑驳的夏日光影里走过去,点点头:“借过。”
“要不喊上严喻?”陶琢心里一动,问。
“喻哥啊,”单宇道,“他应该不会去吧,你问问?反正以前班里有什么聚会喊他,他都拒绝的。”
陶琢回头看,严喻正站在阳台,微微弯腰,两手随意搭在阳台外墙上,盯着墙外茂密的榕树出神。
大半个后背都沐浴在南城明媚的阳光里,校服被晒得雪白,热风如浪潮般拂来,不时掀起少年人衣角,露出一截劲瘦有力的腰身。
地上则蔓延出一个长长的、孤独的影子。
“这样啊。”陶琢说。
“是啊,所以算了吧,估计他发会儿呆就要去自习室了,”单宇拉陶琢下楼,“他偶尔会灵魂出窍一下,估计在补蓝条,不用管啦!”
单宇把陶琢拽出了一中,边走边给他介绍周边情况。
一中前门是南城的主干道,对面是大学,再往南走有商业区;后门往北则是美食街,以及隔着一条马路的又一片商业区,繁华无比。
“所以胡斌可烦了,总有住宿生借走读生的走读证溜出去玩,屡教不改屡禁不止,最后干脆不抓了。”单宇说。
“胡斌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