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斩魄刀风鸾旋舞,凝结起的刀魄犹如漫天的残阳般耀眼而夺目。
“是该有个了解的时候了……冰凌。”
轻轻叹口气,一步一步,前任灵王的足尖,仿若是在走着一条极为漫长而寂寞的归途,一双黑色的痛苦看着眼前的蓝色人影上喷涌的冰蓝血痕,拖着那金色的刀柄,在他面前站定。
适才被冰凌无情击伤的赤炎,此刻也缓过了气力,踉跄着走到了那个她爱着的,却又恨着的半身身边,最终无力的跪倒在冰凌的面前,将对方已然被白崎斩杀得狼狈无比的身躯,轻轻的抱在了怀中。
“决定了么?赤炎。”
轻声问着一袭红衫的赤炎,凌霄的目光中泛起了些许不忍的色彩。
这个女子,对冰凌的感情,却是发自内心的,当背叛,杀戮,利用,阻碍了她挽回他的可能,当那双象征无情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当她心中伤感绝望的痛恨充斥了她所有的灵魂,她还是选择了伴随在这个人的身边。
推开救赎,放弃回头……
其实赤炎对冰凌的感情,何尝不是一种救赎?
所以凌霄不忍……不忍接下来对于她最后的审判。
红衣女子的眼中没有眼泪,修长纤细的指尖轻轻拥着冰凌,沾了那冰蓝色的血在指尖,细细的端详,许久,才轻勾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没关系了……就像白崎一样,既然选择了活下去,就注定要背负自己最爱的人所要守护的一切重担。我也一样……”
伸手,将怀中人的眼睛,轻轻遮盖,不让对方在继续看到这仿若被血染红了的天空,赤炎的低语,仍在慢慢继续。
“我也一样……既然选择了继续爱他……就得同样背负他所犯下的罪……哪怕为此万劫不复,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缓缓抬头,赤炎红色仿若赤水晶般的眼瞳看向凌霄,眼中似有笑意。
“凌霄大人呢……也已经……决定了么?”
看看掌心那把千万年没有再出鞘的斩魄刀,金色的刀身,恍若初升的朝阳。
凌霄忽然笑了……笑得温和而夺目。
“我早就决定了……因为我,已经累了。既然决定了要挽救那个孩子,那么牺牲一条生命,并不算什么大事,只要一护他……能得到应该属于他的幸福,就够了。”
金色的刀刃,迎着光芒,散出一道道撕裂天地的华彩,华彩之中,赤炎紧紧拥抱着冰凌,浑身四散在金色辉芒中的红色流光,包裹了冰凌的全身。
没有仇怨,没有悲伤,只有一点一点温暖到心底的感情,将对方一点点的包裹。
奄奄一息的人,眼角的泪水,忽然就这样滴落了下来,混合着蓝色的鲜血,融进了对方殷红的情感之中。
……如此温暖的感觉……似乎有太长太长的时间……没有感觉过了……
千万年,他把自己禁锢在恨和欲念里,不顾一切的夺取和杀戮,让鲜血,染满了自己的全身……
他让那个热情如火的女子原本清亮而灿烂的眼眸,一天天的黯淡……
为什么……炎儿……为什么我那样对你,你却依然愿意陪在我身边……?
意念,在缓缓消沉,冰凌的身躯,也在那混合着红的金色光芒中,慢慢消融。
隐隐约约,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日子里,在那个广阔而没有边际的只属于他们的精神世界里,赤炎躺在他的身边,任风吹拂的每一刻时光。
“傻瓜……我怎么可能……离开你呢?”
好听而温柔的女声,慢慢自意识深处涌进耳内,好像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上了他的额头。
“你永远都不会孤独……因为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无力的手伸出,冰凌强迫自己睁开双眼,笼住盘旋在自己身边的红色流光,眼底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炎儿……对不起……”
仿佛呼应一般,红芒绕上他的身躯,冰凌看着自己已然无法成形的身体,也慢慢化为了冰蓝色的流彩光芒,眼底,再没的恨意,反是涌出了一丝解脱般的叹息。
赤蓝两股光芒,慢慢流转,从飘渺到清晰,而包裹住他们的金色刀气,也如圆球一般,聚合着那两道光辉慢慢的聚拢在了一起。
志波凌霄苍白的脸上,在那金色的夺目光辉中,露出一丝淡淡的笑,随即向那越来越小巧的辉光,伸出了双手。
陡然间,金色气流挥散一空,却见那双掌心内,一枚小小的方印,流转出无上的绝美华彩。
下方,露琪亚一直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凌霄凝结成天印的实体,心里,却猛然涌起一丝说不出的不安。
“凌霄陛下……”
轻轻唤了对方一声,露琪亚刚要上前,却见凌霄伸出一根手指,放置在了唇边,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个看上去有些顽皮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