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变化意味着什么已无需多言。
一山不容二虎。钟喜与金直向来势同水火。
而朝野上下都知道,叶羁怀投奔了金直,这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可即便恨金直入骨,钟公公此刻面对叶羁怀时,却偏还不敢怠慢。
他原本以为皇帝冷落了金直,接下来便要动叶羁怀。
可他跟着正泰帝几十年,还从没见过主子何时要动谁之前,还专程准备生辰礼,专程出宫,大老远跑到这烟花之地,陪一个臣子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正泰帝有多看重眼前这个区区从四品文官,他这个宦海沉浮多年之人,不可能看不出。
钟公公自然是识时务的,不然也不可能混到如今的地位。
于是他对叶羁怀恭敬一礼道:“陛下即刻便到,请叶大人稍作准备。”
叶羁怀回礼道:“辛苦钟公公。”
叶羁怀与钟喜分列两侧,敬候正泰帝大驾。
而他们也没等多久,大门被人推开,一队锦衣卫先冲进屋内,将屋子里外查了个遍,确认没有埋伏,才退出去,钟公公也跟着一同退了出去。
叶羁怀始终恭敬颔首,立在门边。
不久,正泰帝踏进屋中,根本没看叶羁怀,径直走到矮几旁坐下。
叶羁怀上前合了门,转身朝正泰帝行大礼。
正泰帝却只挥挥手道:“你今日是寿星,不必跪了。”
叶羁怀便没跪,只答:“微臣遵旨。”
正泰帝目光落向桌上那卷并未拆开的卷轴,问叶羁怀:“为何还不拆?”
叶羁怀忙道:“恕微臣愚钝,以为陛下送来的,不是可拆之物。”
正泰帝撩起眼皮,从下往上打量叶羁怀。
叶羁怀今日穿的是蓝玉公子的一身蓝衣,与平日里穿朝服时的一身正气全然不同,倒让正泰帝在这温润公子身上瞥见一眼他离开许多年的江南芳色。
正泰帝原是在浙江钱塘一代做藩王,因为老皇帝驾崩时无皇子可继承大统,内阁商议后才将他从钱塘弄回京城当的皇帝。
在叶羁怀入朝之前,他总跟朝臣们抱怨京城寒冷干燥,都三月了还一片光秃,沙尘太大,人都是灰头土脸的,饭菜更是粗糙得难以下咽。
直到叶羁怀出现在朝堂之上,那呢呢儿女语,翩翩公子流的江南,才再一次朝他扑面而来。
正泰帝不知道叶羁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动声色地问:“那依你之见,这是何物?”
叶羁怀语速不变,只答:“这难道不是,用来敲打微臣的棒槌?”
叶羁怀语气十分正常,声线不急不缓,使得他这句话听来加倍真诚且无辜。
随着叶羁怀话音落下,屋内陷入了一阵短暂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