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钟喜念完金直的宣判后,又从正泰帝手边接过一道新圣旨。
紧接着,钟公公那响亮的嗓音再次在大殿上响起:“念及吏部郎中叶羁怀在金直贪腐案中贡献良多,今擢为吏部右侍郎,但念其年纪尚轻,仍需锻炼,只允其享正四品待遇、但行正三品职权,全权办理金直判罪抄家一案。钦此!”
若说刚刚只是往湖水里扔了一颗小石子,那么钟公公这番话说完,则是往湖里丢了一座大山。
眼见着轩然大波即将在大殿上演,叶羁怀却出列一步,朝大殿之上的正泰帝拱手行礼,高声道:“臣,领旨!”
正泰帝却依旧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叶羁怀。
就在叶羁怀领完旨的刹那,龙袍宽袖拂走一摞手边奏章——每一本,都是弹劾叶羁怀的。
随着这些折子一本本掉落在通往宝座的台阶上,撞出声声惊心巨响,两个太监上前伺候正泰帝从龙椅上起了身。
叶羁怀仍旧安静立在大殿正中央。
两边站立的文武百官纷纷低下头去。
殿下再无一人敢发出一声。
所有人都以为,叶羁怀失去金直这个倚仗后,便将沦为任人踩踏的蝼蚁。
无论与叶羁怀有无过共事、有无过冲突、有无过任何交集之人,内心都隐隐有看这一场好戏的期待。
因为天才陨落的故事永远都是动人的。
然而这些混迹官场如此多年,已经站到了天子眼前的天之骄子们,这些掌握着王朝运行的股肱之臣们,竟天真至此!竟以为,叶羁怀只是金直的附庸!
却不知,叶羁怀从头到尾只有一座靠山。
这座靠山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脾气古怪、叫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正泰帝!
重生归来,叶羁怀做的每一件事,无论是为民献策,还是谄媚逢迎,全都是为合正泰帝的心意。
前者,证明他有能力站在这里;后者,证明他有资格站在这里。
因为叶羁怀无比清醒,在这样一个朝堂,他想要的的位置,只有唯一一人能给。
这个人,便是正泰帝。
但那些与他一同站在这座大殿里的蠢货,却为了满足自己廉价的道德感与虚荣心,以讨伐他为荣,以向这个曾经的同窗如今的叛徒亮剑为荣。
这些蠢货以为骂了叶羁怀就无愧于读过的圣贤书,却不肯为捍卫这个王朝的尊严,守卫这个王朝的百姓付出一丁点代价!
当金银珠宝放到他们眼前时,他们挺不起脊梁,当马蹄箭矢射到他们家门时,他们更拿不起刀枪!
但也正因为骨头软,当大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四品文官横空出世,当大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吏部右侍郎站到了他们面前,他们还来不及反思自己的愚蠢,便已经不得不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