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石峋实在绷不住了,自己下了床,跑出屋。
阿福这会儿正端着吃的走进他院子。
路石峋问:“是义父叫你送来的?”
阿福撇嘴,不高兴道:“是,少爷自己都没吃几口,却还要惦记你。哎,你去哪啊?”
阿福端着盘子,随路石峋跑出去的身影也转了身,却只看见少年身影风一般消失在了院外。
路石峋憋不住了,他想去同他义父说清楚。
可是他刚跑到外院,余光却瞥见一个身影正走出了宅门。
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他义父!
而他义父怀里抱着的不是别的东西,是他送的那把琴!
路石峋心念一动,步子却不会动了。
难到他义父今夜要去梅花斋?
路石峋也没时间多想,跟了出去,一路尾随叶羁怀的轿子。
可出乎路石峋意料的是,那顶轿子不仅没去梅花斋,而且还出了城。
轿子出城后,又穿过一片小树林,最后在一间简朴的茅屋院落前停下,叶羁怀抱着路石峋送的那把琴,下了轿。
叶羁怀望了望那扇敞开的大门,眼底浮起一丝类似孩童的喜悦。
叶羁怀抱着琴,走进院落,推开木门,进了屋。
屋中点着一盏微弱油灯,油灯后面,是一个老人的背影。
老人头发花白,脊背因苍老而弯折。
叶羁怀在油灯前跪坐下去,尽管老人始终没转身看他一眼,还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敬师礼。
起身后,叶羁怀开口喊道:“于大人。”
于征和布满皱纹的双眼在听到叶羁怀的声音后,缓缓张大,然而却很快再次黯淡下去。
“我不是说,叫你不要再来了吗?”
叶羁怀答:“于大人,玉声得了一把很喜欢的琴,实在忍不住如此好物不能入于大人之耳,故来分享琴音。”
叶羁怀说完,等了许久,却还听不见于征和的回答。
他正打算把琴从布包里拿出来,却听老人这时开口道:“不要弹。更不许在我面前弹。”
叶羁怀的手僵在了半空。
于征和继续道,“我早说过,我第一日不收你为徒,这辈子都不会收你为徒,不是因为你非京中之人,只因你本不是可弹琴之人。抚琴者,非怀一颗清微淡远之心,则为毁琴。你如今已懂得了为官之道,又何必来扰琴的清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