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羁怀今日没有穿官袍,而是穿了一身束袖绑腿的练武服,一改往日的从容华贵,显出精悍干练,只是身量有些单薄,今日京城风沙又大,直叫人担心那副身板会被狂风刮走。
叶羁怀从侍从手里接过弓箭,一步步走上了比试位。
就在这时,列队在四周维持沙场秩序的锦衣卫里,有一双眼睛穿过一排排人群,直勾勾落向了刚刚站定的叶羁怀。
叶羁怀平日里举手投足多谦恭随和,故而总给人弯柳润玉、和风拂面之感,可此刻站在那比武场上之人,却身姿挺拔,毫无软弱之态。
箭带勒住叶羁怀英挺疏朗的肩背,他眺望远处的目光平和坚毅,完全没了素日的柔顺。
更叫众人吃惊的是,叶羁怀从背后抽出羽箭,张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利落得如一个常年习武之人,根本看不出半点生疏或怯懦。
叶羁怀左手环住弓把,右手三根手指轻轻勾住箭尾,尾槽扣进弦里,手背上一道道青筋凸起。
他收了下颌,目光如炬,宛如一只盘旋捕猎的苍鹰。
瞄准。撒放。
羽箭离弦,直中红心。
“大魏十环!”
在场所有人都不禁错愕。
阮施从座位上直接站了起来。
就连坐在高处、远远望着这边的正泰帝,欣喜之外都不觉满眼讶异。
锦衣卫列队里,那双一直默默注视着这边的眼睛,在这一刻也闪亮无比。
路石峋知道,他就知道!
虽然对他义父是否会射箭这件事他一无所知,可他就是相信他义父不会输。
因他义父曾教过他,若想做布局之人,决胜子须握在自己手中。
然而呼延坦却不干了。
他直接冲到比试场当中,被徐千带人拦下,只能隔着人墙指着叶羁怀道:“刚刚这一轮不算!姓叶的你敢不敢跟我铁弗勇士再比一轮?”
叶羁怀听到这句话后,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呼延坦这回却再也不敢小看眼前这个文弱的大魏人。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回到原位上,同身边几个铁弗人商量了一番。
这一次,重新走到叶羁怀面前的不再是呼延坦,而是那个一直跟在王子身旁的大胡子宇文塬。
宇文塬是呼延坦身边的谋士,魏语说得甚为流利,开口道:“叶大人,刚才是我方鲁莽,也多谢叶大人愿再比一次。只是我铁弗觉得比试还有不公的地方。”
叶羁怀此刻又恢复了平日的谦和文臣模样,拱手道:“敢问大人,有何不公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