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施还在大吼大叫,扒着吊车及腰的围栏,手脚并用地朝路石峋呼救。
此刻路石峋所在配重车在比他所在吊车高出许多,离那越涨越高的毒水也更远。
路石峋也一直盯着身下的蛊池,心道照这个涨水速度,叶羁怀所在那辆吊车不一定能撑到瓮卯他们发现他留的记号。
他现在也不能离开吊车,因为他一旦离开,另一头的叶羁怀立刻就会坠下去。
而且他还得先稳住阮施。
于是他对阮施喊:“不要乱动!一会儿会有人来!但你要是敢再碰他一根汗毛,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阮施使劲点头,又看看身下,眼泪鼻涕大把大把地流。
可就在这时,他那抓着围栏的双手忽然松了,睁眼吐出一大口血来。
因为他背后心口处,扎入了一把匕首。
叶羁怀脸上溅上了猩红的血滴,却捏着那把匕首,又往里狠狠扎了半寸,阮施立即倒了下去。
路石峋看见叶羁怀站了起来,欣喜若狂,大喊:“玉声!你没事吧?”
两人现在隔了差不多数尺距离,且他的吊车在上,叶羁怀的吊车在下。
叶羁怀抬头朝路石峋看了过来。
路石峋看见叶羁怀下半身一条腿全部染红,脸上也全是血渍,只觉得心口猛地被揪疼。
他对叶羁怀喊:“玉声,听我的,现在、立刻把那个人扔下去!”
叶羁怀刺完阮施后,大脑进入了短暂的空白,但很快他就分辨出如今他与路石峋的处境。
如果他把阮施丢下去,他所在吊车会即刻轻于路石峋的那辆,就会迅速上升。
他又望了一眼崖口,那里有三个大滑轮,一高两矮,两个矮的刚好与崖口同高,撑开了吊车与配重车的距离。
只要他坐着吊车上升,接近滑轮时抓住从陆地上伸出来的木板,就有可能翻过去离开。
然而路石峋叫他扔阮施,就不可能在他上升的时候跳离吊车,因为那样他又会即刻下坠。
叶羁怀又看了一眼四周的崖壁。
这个崖口上窄下宽,岩壁上全是粘稠的液体。
也就是说等他安全着陆后,路石峋就算跳离吊车,也根本没有可以攀岩的抓手,且这种倒山型岩壁,物体只会顺着往下滑,没有一丁点借力空间。
路石峋又不是神仙,这么深的崖底,不可能飞上去。
他扔了阮施,那人怎么可能还有活路?
叶羁怀皱了眉,反而蹲身,将阮施的尸体往吊车里抬了抬,免得不小心滑下去。
“叶玉声!”路石峋急得大喊,再往下看,池水已经越涨越高了,“玉声,你听我的!把阮施丢下去!别的不用管,我有办法,这里是我地盘!”
叶羁怀也往池底看了一眼。
那冒着泡泡的黑色液体距离他越来越近,而且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他有些累,干脆席地坐下去,大喘了几口气。
路石峋还在喊他,且声音一次比一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