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石峋并没被这一明显示好的动作安抚半分。
他被叶羁怀抓着,突然开始默不作声地往纱布上倒药,可在余光瞥见叶羁怀小腹处叠加的鞭伤之时,动作还是倏地停止。干脆半仰起头闭上了眼。
“为什么?”
路石峋声音沙哑到不像话。
叶羁怀仍旧笑着。
路石峋睁开眼,斜看向叶羁怀。
叶羁怀发现路石峋眼底浮出了猩红血丝,浑身上下散发着野兽搜寻猎物时才会展现出的不安与凶残。
他将路石峋的小臂抓得更紧了,手指轻轻按着路石峋坚硬的铠甲衣料,试图传递一些安稳的情绪。
“阿峋,看见你平安回来,一切都值了。”
这句话若是叶羁怀刚才讲,路石峋一定会欣喜若狂地抱住叶羁怀,对他的玉声讲述这些日子在边疆的不容易,让他的玉声来好好疼疼他。
可在看见叶羁怀的伤势后,路石峋只想立刻撕碎那些胆敢这样做的畜生,也后悔自己为何那般听话,真就独自丢下叶羁怀去了战场。
路石峋狠狠压下内心那股去报仇的冲动,继续给叶羁怀上药。
叶羁怀身上戴枷造成的伤是最深的,手腕处可以直接看见血肉,锁骨脖颈上都有磕破溃烂的痕迹。
腹部和背部都有鞭伤,其它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
就在路石峋用目光检查着叶羁怀伤势之时,叶羁怀的心思却已经不在这。
他可以预料此刻外头乱成了什么样子。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掉以轻心。
包世郴被他控制住了,那帮老臣群龙无首,掀不起太大风浪。
主要是应典已被他的人逮捕下狱,那些埋伏在京城的柔然兵会不会已经开始行动了?
其实这便是叶羁怀拖延这两月的主要原因,他手里无将也无兵,但他不能坐看京城变成三年前那样。
只有应典才能拖住那些柔然人。
可现在路石峋回来了,如此快速的权力交接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可也最容易生乱。
叶羁怀思绪万千之时,却忽然感觉身下一凉,路石峋扯开了他的裤子。
路石峋望着那两条纤细笔直的腿上竟也有鞭伤和大大小小的淤青,脚腕上被铁链勒出的红痕深而密,眼底的冷酷再也无法遮掩。
“陛下。”
叶羁怀再次开口,却被路石峋打断。
“别动。如果义父还想叫我当这个皇帝。”
叶羁怀神色一滞。路石峋给他手腕缠了一圈药,他疼得眯起了眼。却没想到,倒是这个不自觉的动作起了效果。
路石峋看了过来,尽管神态还是冷漠,眼神里却也浸透着最刻骨的温柔。
叶羁怀松开了路石峋,任由这人仔仔细细给他擦药,连一个小小的破皮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