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远远的看着在那座废墟大楼前站了一夜的男人,犹豫了下,还是走上前去:
“傅总,消防队伍已经搜寻了一夜了,没有找到太太,现场几乎没有任何生还可能,即使有藏起来的人,大火烧了那么久,浓烟有毒,基本也没什么希望了,您已经熬了好几夜了,再这么下去身体扛不住的。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生活还要继续,傅总请您节哀吧,您倒下了,傅氏集团怎么办。”
男人没说话,也没动。
他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棱角分明的侧脸此刻看起来更消瘦了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朝阳升起,一抹暖色黄色缓缓的打在男人身上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男人才忽然有所动作。
他转过身来,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直视韩清,声音有些低哑的问道:“那个保镖醒了吗?”
韩清看着面前的男人,有些震惊。
他何时这样狼狈过!
额前的碎发低垂着,胡渣长长了许多,整个人透露着极度的颓废和消沉。
保镖是傅景天安排在楼里巡视的,只负责阮唐的安全。
他也是这场大火里,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除了他之外,只有最开始着火的那户人家的女主人活了下来。
韩清很快从怔愣中回神,如实说道:“凌晨的时候他清醒了一段时间,我跟他简单聊了一会儿,他现在还在IcU里观察,医生说如果能挺过48小时,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他怎么说?”
话落傅景天从兜里摸出烟盒,单手晃出一支烟,夹在手里,韩清迅速上前按开打火机点燃。
青烟袅袅下,男人整个人看起来更阴霾了。
狠狠地抽了一口后,傅景天透过烟雾看向韩清,显然是在等他说话。
韩清道:“他说事发前楚小姐的母亲赵倩来过昆仑钰,但被他拦住了,赵倩没上去,然后他就一直在一楼大厅守着。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忽然听见几声爆炸声,他在楼下看到10楼着着大火,火势很旺,燃烧速度很快,他说他往楼上赶的时候,估计火就已经烧到11楼了。
他刚到11楼,就看到张妈拉着阮唐从另一侧的安全通道往楼下跑,楼道里陆续有人出来,他离她们的距离有些远。
他追下去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太太好像在窗边准备往下跳,旁边站着的人应该是张妈,但火太大了,全是浓烟,看不清楚,后面他就晕倒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顿了下,又说道:“傅总,目前看来太太如果真的是被逼的从楼上跳下去,这个高度,怕是……纵使有河水的缓冲,太太怀着孕还不会游泳,结果怕是不容乐观。”
最后韩清还是含蓄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他真正想说的是:这么高的楼跳下去,必死无疑!
但他不敢说。
傅景天好半天没说话。
数秒之后,才开口:“派人,给我找,不惜人力物力财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相信一个人能凭空消失了,就是化成灰也得给我找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沈厝带着好几队的人马,一连找了一个星期,连河上游和下游都没放过。
24小时换班式的打捞,也没能找到人。
就差给水抽干了。
但天不遂人愿,就在傅景天下达抽干河水找人这么荒诞的指令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
史无前例的大雨,让所有搜救工作都不得不停摆。
终于,在第10天的时候,傅景天对外宣布,他的妻子阮唐,在火灾中不幸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