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白朗立刻回答:“好看啊!”
&esp;&esp;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纽约,白朗都生活在钢筋水泥的都市里,能看到这样自然风光的机会少之又少。祁斯年早已经习惯的被草地、湖泊以及动物围绕的自然环境,在白朗眼里是十分新鲜奇特的。
&esp;&esp;祁斯年安静地看着前方,说:“你喜欢就好。”
&esp;&esp;他挑了挑光盘,放了首舒伯特的鳟鱼五重奏。活泼流畅的快板立刻在车厢内回荡起来,六连琶音如同清澈悦耳的浪花翻滚在白朗耳边,一下子把氛围感烘托到了极致。
&esp;&esp;白朗看着风景侧耳倾听了会儿,说:“神仙组合那一版?”
&esp;&esp;祁斯年点了点头:“这一版是最好的。神仙组合……这个说法倒是很贴切。”
&esp;&esp;车载音响里流出《鳟鱼》的旋律,钢琴干净到近乎透明的分解和弦若隐若现,小提琴大师帕尔曼使用了极具个人风格的歌谣化处理,高音宛若来自山峦的优美吟唱。而杜普蕾的大提琴永远饱满丝滑,恰如其分地体现出森林与大地的永恒美好。
&esp;&esp;窗外明灿的阳光搅动音符,将白朗的心都晒得滚烫起来。
&esp;&esp;“太好听了,杜普蕾yyds。”白朗感叹道,“我一直喜欢这个五十多年前的版本。”
&esp;&esp;“可惜没有录音,降噪后音质不够好。”祁斯年偏了偏头,微笑地看向他,“yyds是什么?我听不懂的北美流行语吗?”
&esp;&esp;白朗闻言笑出了声,一本正经道:“是正儿八经的中文好吧。”
&esp;&esp;不知道祁斯年信了没,他郑重其事地“嗯”了一声:“我中文确实不太好。平时说得少。”
&esp;&esp;白朗立刻说:“以后我可以陪你练习。”
&esp;&esp;祁斯年停顿了会儿,又笑了一下:“好啊。所以yyds到底是什么,能先教我吗,白老师?”
&esp;&esp;白朗很难想象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跟祁斯年坐在一起讨论网络流行语,他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话还没出口,就笑得停不下来。
&esp;&esp;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正式离开维也纳地区,进入了世界著名的奥地利湖区。蜿蜒的公路上冷冷清清,两侧湖光山色,一侧是群山与森林,向山顶望去,甚至能看到白色的积雪。另一侧是起伏的草原,大小湖泊星罗棋布,倒映青天流云。湖边时不时点缀零星尖顶的小屋,一晃而过的时候,还能看见屋前种满的各色花朵。
&esp;&esp;白朗把窗户打开了一些,扑面而来的风吹来山间独有的冰雪与草木气息,新鲜得像要滴出汁水来。
&esp;&esp;“就像童话故事里的景色。”白朗掏出手机拍着风景,说,“很能理解阿莫先生为什么喜欢独居于萨尔茨堡。”
&esp;&esp;祁斯年放慢了车速,说:“年轻时老师也沉醉于小提琴的技巧性演奏,成为指挥家之后,则更偏向于音乐调性本身一些。他说,所有古典乐都是在谱写自然的声音,每一个声部理应能在自然中找到归属。所以他选择隐居,这样能更好地静下心来感受音乐。”
&esp;&esp;白朗“啊”了一声,有些动容,想了想,又把视线投向窗外:“比如……如果说木管的音色是山间的微风,那么铜管就是山谷,竖琴是溪流,定音鼓是虫鸣,是这样吗?”
&esp;&esp;祁斯年点点头,微笑道:“对,他追求极致的和声色彩。所以确实对演奏者的要求很高。”
&esp;&esp;白朗一下子想起来,据说这位指挥家耳朵好到惊人,在某次两百多人的大型排练中,非常准确地指出tutti部分的某位圆号演奏家的一个小音准问题,一时被传得神乎其神。
&esp;&esp;他的心提了起来,怕以自己的水准没法过这位大师的那一关,更怕因为他的原因,使得祁斯年【13】萨尔茨堡
&esp;&esp;萨尔茨堡作为滑雪爱好者的天堂,原本在夏天应该少有游客。然而因着附近的临湖小镇哈尔施塔特突然走红网络,屡次被评为世界最美小镇,淡季的萨尔茨堡也肉眼可见地拥挤起来。
&esp;&esp;祁斯年显然也没想到一向与世无争的萨尔茨堡会有这么多游客,车还没开到城区入口就被堵在了半道。
&esp;&esp;萨尔茨堡是奥地利历史最悠久的城市,城内大部分道路是中世纪保留下来的,并不适合开车。祁斯年干脆把车停在了城外,跟白朗沿着山麓慢悠悠步行过去。
&esp;&esp;一下车,白朗就听到了一段清脆的音乐,他循着方向像过去,只见城内都是方方正正的蓝顶巴洛克建筑,从城墙脚边一直堆叠到山顶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