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焦顺只得拉下脸来四处奔走,废了好大人情,又贴补了不少银子,这才把东西卖了个七七八八。
里外里一盘算,等把那些木料卖完了,落在他手上的银子充其量也就两三千两。
若将人情折了银子估算,只怕是赚是赔都未尝可知!
当然,他也不是全无收获。
至少那些已经接纳了他这个好朋友,承诺后续还会有三四批木料送来,等到四月十八这日,又在庆鸿楼摆下宴席为焦顺酬功。
他这厢推杯换盏且不多说。
巧的是,这日贾赦竟也在庆鸿楼设宴解闷。
却原来正月里贾赦得了孙绍祖的银子,原想着靠荣国府的名头白嫖兵部一把,谁知恰赶上朝廷叙功,要从南边儿调一些军官入京任职。
这京营里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朝廷既已经许给了南征将士,又哪还有空出来闲职让贾赦白嫖?
若硬要从南征功臣手上虎口夺食,非但风险极大、兼且收益全无,傻子也不肯干这亏本买卖,故此就算贾赦搬出贵妃娘娘,也一样是撞了南墙。
按常理来说,这事情既然没办成,就该给人家退银子才时。
但那银子早被花的七七八八,退钱是肯定不能退钱了。
甚至于,贾赦反而又找到孙绍祖头上,要他再掏五千两银子出来!
这理由还是现成的。
如今被南蛮子搅了行市,你要官职已经不是原本的价码了,但你掏的银子还是原来的五千两,这样怎么能成事?
不得不说,在坑蒙拐骗以及挥霍无度上,这贾赦还真特娘是个人才!
但那孙绍祖却也不是个傻子。
 
;听完这番话,当即表示,自己咬牙再拿出五千两银子也不是不行,但贾赦必须立个一个万两银子的欠条,免得自己这银子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双方扯皮了许久,最后只写下了五千两银子的欠条——这官场上的事儿,哪能没个火耗漂没?
贾赦对此极为不满,原想着拿了银子,就分出两千两帮孙绍祖疏通关系,如今则是只肯拿五百两出来做做样子——这区区数目肯定是不够的,但唯有办不成,才好继续向他讨银子嘛!
若能再哄出一两万银子,自己即便花去大半,剩下个四五千两帮他跑官,也绰绰有余了。
如果孙绍祖不肯再讨银子,那就只能怪他半途而废了,还钱是绝对不可能还钱的,有本事他就去贾雨村那儿告状,看届时谁输谁赢!
抱着这等赖账的心思,贾赦拿到银子之后,立刻就在庆鸿楼设下酒宴,又寻了一群粉头与几个篾片取乐。
正拥着粉头被吹捧的开怀大笑,不想隔壁的声浪一阵大过一阵,全是些操着蹩脚官话的粗汉在又嚷又叫。
贾赦当即便恼了,唤了上菜的伙计询问隔壁是什么人。
待听说是南边儿来的‘军爷’时,贾赦更是火冒三丈,若非这些丘八占了官职,他又怎会在兵部折了面子,又被逼给孙绍祖写了欠条。
“去个人!”
当下他拍案道:“让那些乡巴佬给老爷我安静些!”
桌上立刻就有那好事之徒,转到了隔壁包间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