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生死一线的困境中,我的思维和智商仿佛瞬间升华,已经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我马上松开手。小胡子的身体几乎不可思议的折成一个直角,双手迅速抓住崖壁上凸出的一块石头,脚尖也随之脱离树干,整个人壁虎一般的紧贴到了崖壁上。放开小胡子后,我感觉身轻如燕,无比的轻松,这种感觉,真他妈的爽。
但是这种冒险的自救并非没有代价,就在我心里那个爽感还没有消失的时候,身体随着树干哗的一下子下滑了将近一米。这棵树随着巨大的外力震荡,百分之八十的树根从岩壁的石缝里断裂,只剩下几根并不粗的树根,支撑着树和我的重量。
这种感觉就象是被人推下了地狱,我的眼睛马上紧紧闭上,菊花一紧,手脚并用的抱住树干。
小胡子象一只壁虎,在岩壁上挪动了一下,紧跟着就放开嗓子喊人。他的底气很足,呼救声马上在峡谷里回荡,上面的人离我们不算远,应该能听的到。
果然,和尚很快就传来回应,不过坡顶那个位置非常扯淡,就算他们发现了我和小胡子,也不好把我们弄上去。过了一会儿,和尚竟然从上面探出半个身子,寻找我们的踪迹,我挂在树上不敢乱动,小胡子又一嗓子喊出去,就吸引了和尚的注意,他叫我们别急,然后缩回去想办法,几分钟后,崖面上垂下一根绳子,小胡子说这棵树不牢靠,让我先上。我伸手抓住绳子拽了拽,很结实。
上面的人危急中也顾不上想出十全十美的办法,而且人散在四周,一下子也没有全部赶过来。最后,和尚腰里绑着绳子,由老龚,麻爹,梁子在坡顶上先把他放下来,他再把绳子交给我们。等我被拉上去的时候已经面无人色,身体里所有的力量象抽干了一样,平躺在地面上牛喘。没过多久,小胡子也被平安的救了回来。
这个时候,队伍里剩下的人全部都闻讯赶来,他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我的脸色,就感觉事态不妙。
我浑身上下都是擦伤,火辣辣的疼,脑袋也撞出个大包,麻爹连忙给我消毒上药,我疼的直吸气,却动都不想动。最后他问我怎么好端端的就掉到悬崖下面去了,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想骂街。
“操他娘的!”我坐起来学着麻爹的口吻恶狠狠骂了一句:“有人把我推下去的!”
周围的人都很吃惊,面面相觑,我把经过一说,和尚就坐不住了,一个一个盯着剩下的人看。
本来我不应该当众把事情说出来,但心里确实很上火,没忍住。这座山上一共只有我们队伍中的人,除了我和小胡子,剩下的都有嫌疑,既然已经说破了,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小胡子挨个问,得到的回答让我很无奈。
我在坡顶的时候,和尚说他在大便,麻爹拿棍子敲树上的果子,老龚闲逛,梁子整理营地,江尘和独行侠一样,大左则陪着槐青林。反正几个人都没在一起,听见小胡子的喊声后才从四面八方聚拢到坡顶,谁也给谁证明不了,同时谁也脱不了嫌疑。
不管是谁把我推下山崖的,这种黑锅没人肯背,问了也是白问。我突然感觉有点悲哀,自己难道真的这么碍眼?走到那里都有人要害我,而且这一次直接要把我整死。
按我推测,这个背后把我推下去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队伍里的人。林子这么大,不能保证绝对没有外人,不过外人想要在这个环境下悄悄接近我们,恐怕很难。
小胡子这次究竟组织的是他娘的一支什么队伍?
直接问肯定是问不出来的,小胡子没有受什么伤,他的眼神在众人身上暗中扫了一圈,然后就不声不响的走回宿营地。
当我望到小胡子眼神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寒光时,心里又打了个哆嗦,仿佛身上的伤都感觉不出疼了。那种目光我不知该怎么形容,但是那丝目光中的寒意,却让我觉得刺骨的冷。
出了这样的事情,小胡子跟和尚干脆就把梁子直接派到我身边,专门照看我。睡觉前我和麻爹去撒尿,他悄悄跟我说,今天把我们从山崖下拉上来的时候好象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虽然老龚和梁子都在装样子用力拉绳子,但别想骗过老子,他们两个中间有一个根本没用力,你跟和尚加一起二百多斤,匀到我们三个人身上,力道有限,老子却感觉费力的很,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幸亏老子站在最后,否则真被人再推一把,我们几个都没命。”
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我感觉目标一下子明确很多,就让麻爹不要乱说,我会找机会跟小胡子谈。
但后面发生的情况非常戏剧化,让我始料未及,还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第二天我找机会和小胡子说了这件事,他听完后很久都没说话,经过昨天的变故,我们之间的隔阂消失殆尽,距离拉近很多,所以彼此谈话的时候也比较交心。小胡子沉默了片刻,对我说老龚找过他,说的也是有一个人不出力的事,但他嘴里的嫌疑人是麻爹和梁子。非但如此,梁子随后找到和尚,竟然也说了类似的情况,嫌疑人则变成老龚和麻爹。
三个人一起来说这件事,说明它确实发生过,但又巧合的有点诡异。我和小胡子和尚各自做推断的时候不免会有点主观,我肯定相信麻爹,认为问题出在老龚和梁子身上,小胡子不会这么想,他会怀疑麻爹和梁子,如果再把和尚的推断加进来,原本很简单的逻辑组合就变的有点复杂,因为相互的矛盾得不出结果。
不过有一个结果是肯定的,有人不老实。
第64章未知之旅(十)
我看着身边不见边际的老林子,突然萌生出一种感觉。在没来这里之前,我所听到的都是关于老林子的恐怖,但是一路上的事实证明,暗中那只黑手,要比这片林子更加致命。这绝对是一根会扎死人的钉子,如果不拔出来,他随时都可能祸害其他人。
“槐青林有办法看出谁是真凶吗?”我问小胡子,槐青林这个人给我感觉就是特别神,他那双眼睛,仿佛可以看穿一切。
“槐青林的眼睛不是万能的。”小胡子示意我不用再担心:“不过这样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说完这句话,小胡子就转身离开了。我身边是梁子,还有麻爹。梁子可能接到了小胡子的死命令,所以对我维护的很严密,几乎寸步不离。我慢慢靠近麻爹,和他无声的交流。我跟麻爹说了小胡子保证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情再发生,麻爹就很不屑的撇撇嘴,表示不信。
但是我心里却相信小胡子,经过这件事情,我确实对他有了很大改观。因为我看的出来,当时小胡子让我松手的时候,绝对不是作伪。
这件事情发生后的两天时间里,形势仿佛又陷入了平缓,我们走的很顺利,没有遭遇什么。这就更加让我确信,这片老林子里的危险,其实来自人。
当天露营时,我们非常小心,几个人散开,在露营地周围仔仔细细的搜索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意外之后,才开始落脚。整支队伍里,我和槐青林是不用守夜的,而且有大左和梁子轮流不离左右的保护。
我睡的很不踏实,因为始终觉得隐隐有一只黑手在自己的周围隐伏着。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一阵很轻的山风吹过,就把我惊醒了。我感觉眼皮子很沉,但是没有多少睡意。清泠的月光从头顶枝叶的缝隙里投射下来,让我想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唐诗。
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江北,我有多久都没有回去过了。
我轻轻的点燃了一支烟,其实除了守夜的人,其余人睡的也不死,打火机的声音一响,梁子就微微动了动,麻爹也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谁都听不懂的话,也不知是醒了还是在说梦话。
梁子干脆也不睡了,紧了紧衣领,摸出一支烟找我借火。我们靠在一棵大树上,默默的抽烟,谁也没有说话。
一支烟还没有抽完,梁子突然就竖起了耳朵,然后迅速把手里的烟给摁灭。我的耳朵还是很好用的,马上就听到了一阵不知发自何处的沙沙声,连忙也把自己的烟给灭了,同时使劲把麻爹给摇醒。
“有人!”梁子压着嗓子一喊,把周围的人全部给喊了起来,他伸手掏了家伙,然后把我和槐青林一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