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
“为了那些让我难以割舍的人,我情愿承受任何惩罚。”棕帽子藏人看看晋普阿旺,最终又将目光停留在小胡子脸庞上,他抖抖衣服上的尘埃,说:“停止吧,世间没有后悔药,很多时候,人们总以为做错了一件事,只要悔过,还有补救的机会,但这件事没有任何补救的机会,一旦它发生,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棕帽子藏人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就走了,走的很快,小胡子略微想了想,也和多吉还有晋普阿旺离开了入口附近,去找老赵汇合。
地面上的情况远比地下要好的多,老赵带着嘉洛绒隐伏,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威胁,而且老赵竟然还抽空搞回来了一点东西。这些东西是德国人队伍跪死在断碑周围那些人留下的,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敢打这些死人的主意,但情况稳定了之后,就有人围绕着这些发生了冲突。当时小胡子和多吉晋普阿旺都在地下,老赵浑水摸鱼,得到了些许收获。
“德国佬之所以放弃了深井里的刀子和圆球,是因为墓葬群的地下有更为重要的东西。”老赵说:“非常重要,你可以把墓葬群下的东西称为密码,或者钥匙。”
“这个大事件,好像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小胡子给老赵看了看从原木棺中带回来的那块六角形的碎片。
末世预言事件周边的一些硬件,几乎全部都浮出水面了,金属长条,漏斗,碎片,刀子,圆球。这些硬件应该是为圣器服务的,最根本的圣器,再加上必要的硬件,就是开启事件最终秘密的必备条件。
“找到了这个东西,这片墓葬群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老赵接着说:“你知道墓葬群下面的墓穴里葬的是谁?”
从冰城时代,古老宗教开始迁徙,他们经历了很漫长的时间,接连搬迁到了数个地点,但都不是最终的定居地。小胡子依稀记得,当时在九层塔的一块石板上,用鲜血换来的如同扶乩一样的结果。
神明示意他的信徒们的迁徙方向,无数代的信徒经过了长时间的探索,终于知道了,神明没有欺骗他们。
古老宗教中最主要的一支一直在向西迁徙,最终,他们来到了藏区西部的阿里,在这里,他们站稳了脚跟,终于把这片土地当做了自己真正的目的地,宗教进行了变革,继而强大,成为主导象雄人信仰的国教。
对于一个漂浮不定的民族或者人群来说,一块安宁的土地比什么都要重要,当时带领信徒迁入阿里的那位大鲁特,得到了所有人最诚挚的拥护和爱戴。作为进入阿里之后的第一站,这个地方成为标志性的地点,这位大鲁特死去后被安葬在这里,很多各分支的鲁特都表示,死后也要随大鲁特埋在此处,他们愿意守护这个最接近神明的人。
小胡子不否认老赵的话,因为地下墓穴中海量且珍贵的陪葬表明,墓主的身份和地位无比的崇高,活着的人愿意拿自己所有的一切来祭奠供奉死者,这就表明了一切。
显然,这并不是末代大鲁特的墓地,然而他却也被葬在了这里,前后联想推测一下,小胡子就意识到,末代大鲁特,很有可能是被那个立碑人带到此处安葬的。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老赵把事情都讲完了,就开始商议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在德国佬手下做事,还是有点好处的,最关键的环节渐渐被打开了,我觉得再潜伏一段时间,可能会弄到更多的资料。”
“他们派到这里来的队伍已经被垮了,如果你再回去,有没有什么不妥?”
“军刀团的效率是很多人都比不上的,我估计,他们得到消息之后会立即组织新的队伍追赶过来。只要我能找到那几个幸存的队伍的成员,就是个很好的掩饰。”
他们商议了一会儿,迅速做出了安排,老赵还是想再多混一段时间,德国人在藏区最主要的一个中国合作伙伴陆军已经死了,非常时刻,老赵估计会找到更多的机会。小胡子和晋普阿旺要抢先离开,马上赶到下一个行动地点。
“下一个行动地点在革吉附近,不管我和老多吉能不能再混到德国佬的队伍里,一定会想办法去找你们。”
他们都很果断,马上分头从这里离开,其余的势力估计还不能完全分析出地下的情况,还会混乱一阵子。
阿里的气候让初来的内地人会非常不适应,尤其是在这个季节,小胡子和晋普阿旺又采购了一些东西。晋普阿旺还不知道小胡子之前曾经来过阿里,在路途中跟他讲了许多事情。提及阿里,就会让人联想到许多年以前崛起于高原的象雄古朝。在很多人的意识当中,古老的象雄才应该是西藏文化的根源。
这个时候,很多证据已经表明象雄和古老宗教之间有着很密切的联系,这仍然是一块神秘的土地。传说中的象雄文字,也称为雍仲神文,与伏藏行空文和乌仗那文都有丝丝缕缕的关联。
当晋普阿旺说到这里的时候,小胡子就不由自主的回头看看坐在后面的嘉洛绒,可能是伏藏这两个字触动了他。他和嘉洛绒接触的时间长了,有一种孤独的心找到了归宿的感觉,然而伴随着这种感觉萌生的,却是一种凄凉。
嘉洛绒好像是一个大事件中的棋子一样,她的作用就是传承意识种子,让末世预言不至于断绝。但当她心中的种子被开启之后呢?
她活不了多久,只是几年的时间,或许在伏藏被发掘之后,就会安静的离开这个世界。
小胡子觉得自己的眼睛很涩,这种发涩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溢出眼泪。静静的呆在后面的嘉洛绒浅睡着,她仿佛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对于她来说,只要小胡子一切都好,那么她就会比任何人都要满足。
小胡子不忍心再看下去,当他将要收回目光时,浅睡的嘉洛绒被颠簸的车子弄醒了,她有一点慵懒,但看到小胡子望着自己的目光,嘴角就泛起一丝笑。
“再睡一会儿,再睡一会儿。。。。。。”小胡子也笑了笑,转过了头,他有一种预感,这种预感让他的心一阵阵的绞痛。
他奔波了这么多年,用尽了自己所有的精神和力量,就是为了要避免童年时的噩梦。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最难熬的,其实还不是等待死亡前的一刻,而是明知要失去,却无力挽回的那一刻。
失去,一种多么痛的感觉。
小胡子渐渐收敛了心神,车子在空旷寂寥的高原上行驶。在那幅古象雄图上,革吉附近是自东向西迁徙路线上倒数第二个模糊的点,古老宗教漫长的迁徙可能要接近终点了。革吉是阿里地区的一个县,这个点说是在革吉附近,也只是相对而言,因为它距离革吉算是最近的,不过距离革吉还有差不多三百五十公里。
小胡子手里有一张最新的地图,根据老赵提供的一些线索来分析,这个模糊的行动地点应该是在一个名为敕仑湖的湖泊周围。敕仑湖的附近,只有一个叫做安巴的村子,阿里的气候还有环境很恶劣,三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有七个县,敕仑湖给这片生命禁区带来了一点生机,不过村子的规模很小,人口也不多。
他们必须要在安巴村逗留一下,因为行动地点不明确,要自己去摸索。在村子里打听一些消息,会对行动有利。
第一百五十章犬牙山的怪事(一)
敕仑湖周围算是植被比较充沛的地方,这个季节已经避过了每年七八月份的雨季,再过一段时间,大雪就会封住通往村子的每条道路。安巴村的村民靠每年几个月的时间来放牧,除非到了必须交换生活用品的时候,才会有人离开村子,这是一种自给自足的生活,封闭但是恬淡。
村子里很少见到外人,小胡子他们三个人的到来让村民感觉有些意外而且好奇。但是嘉洛绒永远有一种让人亲和且怜悯的力量,村民们对她很有好感,热情的接待,双方关系融洽了,打听情况的时候就比较顺利。他们自然不能明说自己的来意,只能说是从别处来的,想在敕仑湖这里玩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