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大厅的时候,沈晨还是往里探头看了一眼,确保没人。结果就看一眼,他便立即缩了脑袋,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好险,差点被……
等等,那个人,穿着……白色偏粉的羽绒服?
海瑟薇!
沈晨又冒了个脑袋出去,那在大厅中静静伫立、如同一幅油画似的人儿,正是片刻不见的海瑟薇。她就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简单挽着的柔顺长发,被揉进了贝雷帽之中。
她面前的并非普通的窗户,沈晨在外也见到过,是嵌在墙中狭窄而高的窗户,在墙中有一整排这样的窗户。作窗的玻璃也是单面的,在内可观室外,而在外不能视内。
沈晨想了想,大厅是位于前厅的正中位置,她站在此处,大抵是能将楼下的情况尽收眼底的。也就是说,海倾寒与欧阳晋姝亲密同各人敬酒的场面,自然也在她的眼中。
这对她来说,心底定然不好受吧。
沈晨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必要来,自己的角色,好像不应该是那种说着“哭吧,我陪你”的暖男。他说不了那些煽情的话,也不会开解一段本就畸形的恋情,所以,找她是干嘛呢?
大概,是因为心里还装着她吧。
“你来了啊?”
海瑟薇没有回头,轻轻地说了一声。显然,对她来说,发现身后有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没想到你真的在这儿啊。”
沈晨笑笑,说着烂透了的台词。
“怕被人看见流泪,不好。”
她轻声道,缥缈如那寒风中摇曳的烛火。
按照烂俗影视剧的套路,沈晨感觉应该回一句“那就不怕被我看见?”。但很可惜,他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也就不可能如此回答。
于是,他道:“虽然说在你哥订婚宴上流泪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但在这儿一个人暗自神伤,这可不像你。”
“你确定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
海瑟薇的语气依然浅浅淡淡,也不肯转过身来说话,只是静静站在那儿,看着窗外。
沈晨并不会觉得这是被无视了,大概,她现在真的在流泪。他也便站在原地,没有靠近,为彼此留出了空间,留出了体面。
“我不能确定,但以我们相处的经历来看,你不该是遇事便流泪的性格。就像你自己说的,你不会放弃的。”沈晨淡笑着道。
劝说自己有好感的女孩去追求她那畸形的爱恋,还真是有够失败的呢。不过,话说回来,这算不算是种舔狗行为?
海瑟薇倒是沉默了片刻,但沈晨还是明显听见了深呼吸的声音。楼房隔音尚可,即便外面热闹非凡,但这二楼的大厅当中却依然几乎安静无声,故而这呼吸声也变得明显了起来。
须臾,她平静地说道:“回席位上去吧,现在去,还能在我哥敬酒的时候碰个杯。”
“我和林启都没在场中,你哥大概是发现不了少了我们二人的。”沈晨也往外看了看,不过离窗户还有点距离,他看不见具体的情况。但既然都已经从中溜出来了,再回去,好像也便没什么必要了。
“你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做,还不如下去好好吃一顿。”海瑟薇道,“哪儿有客人来参加宴会,结果饭都吃不上的道理。”
“那我站在这儿也算有点作用嘛,至少能让你分心应付我,而不是独自在此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沈晨自嘲般地笑笑,“你看,我在这儿,你都不好意思哭了。”
海瑟薇反倒是笑了声,很轻,但在这足够安静的环境下,也听得分外清楚。
沈晨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原因笑,但只要她笑了,那便算是好事一桩。
呵,好像还真成舔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