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凉的,喝到喉咙里更让他冷静警醒。
其实他还是感激血屠堂的。若非他们有他们作为杀手的坚持和原则,喜欢亲力亲为杀人,那么他绝不可能在侯府这样安安稳稳地呆到现在。
想到安安稳稳,他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离计划完成的时 间越来越近了,至今为止,一切尚算顺利,就算杀出血屠堂这个程咬金,但是无损大局。如今唯一让他担心的,是薛灵璧。
想到他这几日越来越严重的反常,冯古道的头隐隐作痛。
只怕进行到最后,就算魔教能恢复,也会树立起雪衣侯这样的大敌。
他揉了揉额头,盘算着如何将伤亡减到最低。
门外传来脚步声。
冯古道急忙将茶壶茶杯往椅子上一放,然后扯起桌布包裹住史耀光的脑袋,迅速丢进床底。
敲门声响起。
冯古道将茶壶茶杯放回原位,然后打开门。
来的是宗无言。
“侯爷传你去书房。”
冯古道微笑道:“这等小事何劳宗总管亲自来?”
宗无言倒是很直接道:“有事问你。”
冯古道道:“既然如此,我们走吧。”他说着,便转身关门,跟在他身后朝书房走去。
去的路上,宗无言开门见山道:“你可知史太师为何而来?”
冯古道道:“以宗总管的耳目,不可能不知道刚才发生的大事吧?”
宗无言瞥了他一眼,“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知道。”
“知道什么?”
冯古道道:“宗总管刚才不是问我是否知道史太师为何而来吗?我的答案是,知道。”
“为何而来?”
“自然是来找侯爷的。”
宗无言眯起眼睛。
冯古道陪笑,笑得非常无辜。
40扑朔有理(三)
书房的门敞开着,橘色灯光从里面透出来,与地上的月光混至一处,映衬着两旁的走道越发暗沉。
屋子里静谧无声,仿佛无人,都是一走近,沉郁之气立刻伴着橘黄灯光迎面扑来。
宗无言走到台阶下,背着月光,地上露出他和冯古道被拖长的黑影,将灯光剪出两个半重叠的人形,“侯爷,冯古道来了。”
“进来。”薛灵璧声音清朗,仿佛连昏暗的灯光都精神起来。
冯古道踏进门槛,眼睛迅速向房间一扫,然后冲着坐在桌案后的薛灵璧躬身道:“见过侯爷。”
薛灵璧一指茶几的方向。“这位是当朝史太师。”一个中年男子半瘫坐在椅子上,过于圆润的肚子拼命顶着衣服,好像一只涨起来的球。
冯古道连忙转身行礼道:“参见史太师。”
史太师有些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转头对薛灵璧道:“侯爷果真是少年风流。”
薛灵璧对他的嘲讽不以为意道:“当时他与本侯一同在场。本侯是怕太师跑两趟。”